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玥低下头问道。

女孩儿说了一句外语,云玥听不懂。只能摸摸她的头,表示一下关切和哀悼。一大一小两个人相对无言,树荫下陷入了一片寂静,只是偶尔能听到屠掌故的呻吟声。

大路上驶来一辆马车,车子刚刚停稳。李斯便从马车上走了下来,对着云玥深施一礼。

“你的人,你带回去管教。这个女人好生安葬了,至于这个矫队长。穷奇也别太难为,说话办事儿还算是有点规矩。抽几鞭子算了”云玥挥了挥手,便打算离开。死人他是常见,可不知为什么。这个月氏妇人的死,却让云玥有些悲伤。

难道异族就一定低人一等难道我们非要对异族赶尽杀绝有怨抱怨有仇报仇,以德报德以直报怨这不假。可这些话用在匈奴人东胡人身上没错,匈奴人东胡人嗜血成性。对华夏民族造成极重的伤害,可月氏人羌人他们什么都没做。若说是伤害,可能自己加在他们身上的伤害更大些。

为了抵御匈奴人,白羊原一役硬是用六千羌人的血肉。将黑氏兄弟赶走,可以说自己手上沾满了羌人的鲜血。

脑袋信马由缰,忽然觉得有人拉自己的胳膊。低头一看,月氏女孩正瞪着碧色的眼睛,呼扇呼扇的看着自己。亲吻的母亲的尸体一口,便拽着云玥的衣襟不撒手。看着瘫软在地上的屠大娘子,显得异常惧怕。小小的身子不住颤抖,好像风中飘零的落叶。

“不怕,不怕既然愿意跟着我,就跟着我吧”云玥信步走在大街上,继续神游。也不知道那月氏女孩儿能不能听懂,听得懂是造化,听不懂也是造化。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云玥大声的吟唱,沿着大路走了下去。

李斯叹了一口气,回头看向直哎呦的屠掌故,还有仍旧瘫坐在地的屠大娘子。冷声吩咐道:“拿下”立刻便有黑衣侍卫走上前来,将两人驾了起来。

“穷奇,你的人我不管。侯爷说要你处置”李斯看了一眼穷奇,施施然的走了。

“你小子走狗屎运,还不滚起来领鞭子去。二十鞭子,一下不准少。”穷奇吼了一声也走了。

那些管事妇人们见大头都走了,赶忙一哄而散。只有李斯手下几个人,在张罗着那月氏妇人的身后事。

“老姜,你说咱们这么做对还是不对。”云玥嘟囔着问了身后的老姜一句。

“侯爷您问的是”

“我是说咱们掳掠了那么多月氏人羌人,到底对是不对。会不会咱们做的太过份了,好歹也是人,咱们不应该这样待他们。”

“侯爷小老儿没读过书,也不懂的什么大道理。只知道,自古以来。被打败的人,只能为奴为婢。想当年咱们赵国击败中山国,中山国上至贵族,下至百姓。为奴为婢者还少么

凭良心说,咱们平凉对这些人也算是够优待。你看看匈奴人是怎么对待掳掠的华夏奴隶的,那才叫一个惨。

再说,这些月氏人羌人,有许多本就是奴隶。在他们的部落里,也不见得比咱们这里过得好。在平凉,至少他们有衣穿有饱饭吃。可在他们的部落里,衣服就是披一块皮子,小老儿见过刚抓来的月氏奴隶。大冷的天就那么光着脚,脚上冻出的裂口好像小孩儿的嘴。

在他们的部落里,若是遭了雪灾。第一个被杀掉的不是牛羊。而是那些年老的奴隶草原上的吃食有数,少一个人就多一口吃食。哪有像在平凉,不但吃喝管够。一个月还有几次能吃上肉食,您问问咱们从匈奴换回来的华夏人。一年到头能吃几回肉,他们拿华夏人当羊养。很多时候,真的喂他们吃草根。饿死的人,能从这里一直排到天边去。

草原从来就是强者的天下,失败的弱者不需要活下去。大概咱们华夏,也是这个道理。这只是小老儿的一点傻想头,也不知道对还是不对。”

云玥仔细打量着老姜,原本以为这家伙只会杀人,没想到这老家伙居然有这见识。人老了就成精了,猴精猴精的。知道什么话能宽云玥的心思,谁再说他是一个莽夫云玥会抽那人嘴巴。

“侯爷,不是小老儿絮叨。这人生下来就是不平,小老儿八岁没了爹娘。吃百家饭长大之后便从了军,连个家都没成。这就是小老儿的命,你看看那些达官显贵。生下来就使奴唤婢,小小的人话还不会说就有人服侍,这也是命。活着就得认命,既然打败了,就得给人当奴才。”

汰弱留强,这是丛林法则。强者是狼,弱者是羊。这句话几千年来就有市场,或许这种残酷就是人类进步的根本源泉。所谓伟大的普世价值,只不过是一种梦境的虚幻。只有那种物资极大丰富的年代,才有可能实现真正的天赋人权。

想着想着,一切似乎霍然开朗。迦太基人灭绝了,犹太人流亡千年,羌人更是成为传说。一切的一切皆因为他们的弱者,弱者只能被强者征服吃掉。人类就是用这种最原始,最残忍简单的方法,实现进步以及更迭。落后就要挨打,斯大林的确是位伟人。

再没有心思去参观自己的平凉城,招呼一声,后面李斯手下的侍卫和马车便赶了上来,一路疾驰回了侯府。既然已经想明白,那就努力成为强者。若是失败,只能是身死族灭人人奴役的下场。

回到侯府,李斯已经等候在花厅之中。

“走吧去书房说”云玥吩咐人照顾那月氏人女孩儿,招呼了一声李斯。便去了书房。

夏菊亲自泡了茶,听说了云玥在外面的事情,家里都担心得不得了。见云玥没事这才放心下来,放下茶杯便盈盈出去。

“侯爷李斯前来请罪”李斯说完,便站起身来一躬到地。

“驭下不严你是有的,可哪里又能够明如水清如镜水至清则无鱼,这个道理我还是懂。既然生活在这懊糟的世上,还是得和光同尘。这一点,我不怪你。

这一年多,我出使六国的折腾。你在平凉撑着局面,对外有吕不韦施压。内有这么多俘虏,要让他们干活,又得防着他们暴动。管的松了严了,都会有事情发生。也难为你了平身吧真的不怪你,别往心里去。”

云玥说完,李斯才直起身子。想到这一年多的不易,眼睛有些发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