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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愧于胡刀骑士这样的称号。

“敖爷你看前面”一名侍卫忽然指向前方,目力所及之处。有大批骑兵正在向东疯狂逃窜,不用说就知道有大人物在里面。叛军数量有限骑兵早在阻挡,章邯冲击之时已经损失殆尽。此时还能有这样大规模,保持完整建制的骑兵,定然是保着敌军的首脑人物。

如果非要让敖沧海猜这个人物是谁的话,他很希望是杜壁或者成矯。

“嘿嘿兄弟们,买卖来了。换马,追上去干他娘的。抓到了成矯杜壁,侯爷重重有赏”

这些杀才都是常年长在马上,在马上出恭都没有问题。更何况是临阵换马,马速丝毫没有减缓。人却已经从跑累了的战马身上,翻到备用战马身上。每一个胡刀骑士都有两匹战马,云玥特地将他们的冲击序列排在全军之后,就是要他们跟踪追击,捉拿成矯和杜壁这两个元凶巨恶。

高大的大宛马非常彪悍,冲锋起来快若闪电。也只有这种强壮的战马,才可以驮得动身负重甲的重甲骑兵。

匈奴健马虽然比不上大宛马的速度,也没有大宛马的神骏。却也有一个好处,那就是耐力强劲。这可真是日走一千夜走八百,两匹马换着骑乘一天行军二百里,还有时间休息一下。

换过了战马,敖沧海便带着胡刀骑士们好像旋风一样追了下去。

“将军,属下去拦截追兵。您先走”中军校尉嘶哑着嗓子吼道。

杜壁眼睛一闭,滚滚泪水便流了下来。今天他已经不知道听了多少次这样的禀告,跟着自己跑出来的八百亲卫,现在只余下数十骑而已。每一次道别,就好像在他心中捅了一刀。都是多年的老兄弟,杜壁的心在滴血。

无论有多少人回身阻击也只能拖延那些黑甲骑兵片刻,过不了半个时辰。那些黑甲骑兵就会像附在骨头上的蛆一样,重新出现在身后而且越追越近。胯下战马鼻子里已经喷出白沫,嘴里也有涎水淌下来。杜壁知道,这马跑不了多久了。左右看看,亲卫们的战马也大多如此。难道那些黑甲骑兵的马就不知道累

中军校尉带着三百人拦在当道,只是稍稍喘了一口气。就已经可以看见那些黑甲骑兵,狰狞的面甲。中军校尉狠狠啐了一口唾沫,他娘的追魂儿似的,居然跑得这样快。

敖沧海摘下长弓,一枝雕翎便提在手中。秦军制式的骑弩软的可怕,一百步的距离就是他们的射程。骑兵可用不了,那种用脚蹬的强弩。今天就靠着射程,已经欺负了好几波拦截的家伙。

中军校尉抽出长剑,没有一句言语一夹马腹。当先便冲了出去,身后的亲军们也都跟着冲了出去。一言不发,没有激烈的口号也没有狼一样的嚎叫。只有,那么一丝的悲壮。

迎面飞来如蝗般的箭矢,马上的人顿时少了一半。中军校尉长剑拨打掉了一枝雕翎,却不料还有一枝如毒龙一般钻进了胸膛。

撕心裂肺的疼痛,让他差一点掉下马来。

“杀”中军校尉嘴里喷着鲜血,眼睛几乎要努出眼眶。高高举起手中的青铜剑,冲向对面的黑甲骑兵。

敖沧海的铠甲家火花闪现,青铜长剑终究没有刺穿云家坚固的铠甲。雪亮马刀好像天边的一际闪电,快速的划过了中军校尉的脖子。马驮着中军校尉跑出去好远,人头冲天而起。漫天的血雨好像绽放的烟花,炫丽灿烂。

第五十二章 利益与情谊

中军校尉的一腔热血只拖延了敖沧海一炷香的时间,现在这位杀才更加坚信。目标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大人物,因为冲出来阻击的人越来越强悍。而且这些骑兵舍生忘死,干脆就是以命搏命的打法。这种作风,很像大人物身边的死士。

刚刚那个家伙就是这样,若不是云家铠甲的有效保护。敖沧海就算不死,也是个重伤。现在,敖沧海越来越对前方奔驰的几个人感兴趣了。或许,他们真的就是杜壁和成矯。

杜壁见到身后重新荡起的烟尘之后,心中一凉。胯下战马再也经不住这样的奔驰,虽然他的马算是千里挑一的良驹。但马上却坐着两个人,十三岁的成矯不管怎么说,都有近百斤的分量,战马驮起来非常吃力。

眼看着战马的速度越来越慢,杜壁的心中悲凉。从军的那一天开始,老校尉就告诉过自己,这人横竖一般长。吃这碗刀口饭,最终还是要死在刀口之下。没想到了打混了数十年,还是走上这条不归路。

“驭”杜壁渐渐放慢马速,勒住战马。对着身边的亲卫道:“走不掉了,诸君的情谊杜壁领了。不愿与杜壁赴死者,可自行散去。本帅,不怪你们。”杜壁闭着眼睛挥了挥手,亲卫们尽皆黯然。

今天早晨他们还畅想着打到咸阳得天下,可下午却是这般光景。人生际遇大起大落,再没有比这个更加让人唏嘘的事情了。

一名亲卫翻身下马,跪在杜壁面前痛哭流涕。“大帅,您对杜忠抚育有加视若亲子。今天杜忠这一百多斤跟着将军战死沙场,也不枉来这人世间走一遭。吾愿与大帅,同生共死”

杜壁低头一看,原来是自己在二十年前,收养的一个孤儿。那时只有两三岁的年纪,连话都没说利落。杜壁不知道他姓甚名谁,便起名杜忠,当做子侄一般养着。这小子十四岁起,便跟着杜壁在军中。平日里不怎么出挑,又有些偏爱沾花惹草。杜壁并不怎么喜欢这小子总觉得他有些油滑,没想到道了今天这份田地。这小子居然有这份心,杜壁有些后悔平日里没有对这小子好一点。

“孩子起来,你岁数还小。不必跟老夫走这一遭,逃命去吧”杜壁搂着成矯,老泪纵横。亲卫们一个个咬着嘴唇,手按着剑柄,眼里溢满泪花。

“没有大帅,就没有杜忠的今天。杜忠就算是死,也要跟大帅一起死。”杜忠说完,翻身上马。“呛啷”一声抽出佩剑,尽管手抖得好像筛糠,但那副视死如归的样子,却让人感动。

“好小子,没白养你一回。你不必与老夫赴死,公子年幼你便护送公子回东三郡。有韩王与无忌公子的照拂。想来,公子也可以称霸东三郡,做一路诸侯。你小子这一世的富贵,还是可以预期的。”杜壁说完,将成矯放下战马。

“大帅杜忠一定护送公子回东三郡,而后自刎随大帅而去。若有违此誓,天打雷劈不得好死。”杜忠再次翻身下马,跪伏在地上恭恭敬敬的给杜壁磕了一个头。

“哎果然是个好孩子,你与公子不要骑马。将铠甲抛入草丛,顺小路逃命去吧”杜壁说完,便抽出佩剑。轻轻催动胯下战马,迎着敖沧海去了。

云家的黑甲骑兵他见识过,杜壁不认为自己能够战而胜之。将军的宿命便是战死沙场,今天他只不过接受宿命的安排而已。安排了成矯,他的心便放下了。死则死尔既然做下这滔天的大事,就有这个心理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