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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几天,他将火佛煤矿一事扔在了一旁,在方案中加了两条要求。

要求一:管理层按政府规定不以国有资产抵押融资。

要求二:为做好清产核资,防止国有资产流失,绢纺厂改制要充分利用了社会中介力量,由岭西中介机构介入改制进程,市政府多个部门协同监控。资产评估报告初稿由监管部门认真审核,交市政府部门反复讨论,并将意见反馈给评估机构。

写了两条补充意见,他又在方案前面的意见栏签下:“原则同意此方案,送子堤市长阅示,侯卫东。”

黄子堤看了方案,把侯卫东叫到了办公室,道:“方案我没有意见,目前全省都在流行管理层收购,绢纺厂就是沙州市管理层收购第一案。”

“我有一个问题,如果真不准国有资产抵押融资,绢纺厂管理层哪里有资金持股51,如果谁有这个能力,此人一定是贪污分子。”

“也就是说,你这个管理层持股的方案根本不能实行。”

侯卫东也考虑到这个问题,道:“如果用国有资产抵押融资,则是用国资的油来熬国资的骨头,管理层等于是空手套白狼。”

黄子堤扶了扶金丝眼镜,道:“岭西比起经济发达省,还比较封闭,这个方案出台,我们要背骂名,一句败家子是跑不了的。”

侯卫东心里只想将事情做好,道:“骂名无所谓,我是分管领导,就由我来背这个骂名。”

黄子堤道:“绢纺厂职工比较多,可以将职工持股提高到32左右,你将此方案修改以后,先召集绢纺厂领导层见个面,听取他们的意见。”

蒋希东、项波、杨柏、高小军等领导层很快来到了市政府,将改制方案初稿发给众人以后。

蒋希东苦心经营多年,今天终于要见分晓了,内心如擂鼓一般,脸上却仍然是黑脸黑面的样子,闭了一会眼睛,这才打开了厚厚的草案。

看到管理层持股比例,他心中一阵狂喜,几年来,他们团队一起另起炉灶,将厂里的利益剥离了一块在三大销售公司,这三大公司的资金就是他们用来管理层持股的资金。

抬起头来,正好看见了杨柏的目光,两人眼中皆有压抑不住的笑意,两人目光一碰就分开,低头掩饰着。

约摸半个小时,侯卫东问道:“这个草案,大家有没有意见。”

厂长项波脸上一阵发白,他当厂长以前,一直是党委书记,被蒋希东排挤在了决策层以外,这也意味着,他前几年并没有多少财产,因此第一个发言:“绢纺厂资产不少,管理层持股55至少有好几千万甚至上亿,不准抵押融资,大家就是卖屁股也拿不到这么多钱。”

蒋希东针锋相对地道:“我愿意卖房子卖血,也要把钱凑出来,大家愿不愿意。”

所有高管异口同声地道:“我们都愿意。”

项波见到所有高管都是神采奕奕,包括杨柏都是满脸笑意,他顿时感到大事不好,联想到隐约听到的事情,暗道:“这是一个圈套,我还是被蒋希东耍了。”

他当厂长这一年,给了易中岭行了不少方便,可是易中岭话说得漂亮,其实并没有拿出实际行动,他的家底也就是三十多万,算是房屋货款,顶多能凑到五十万,这个股份在新的厂里,自然就只能算是小股东的。

散会以后,项波发疯一样去找易中岭,易中岭在岭西办事,项波连忙坐车赶到了岭西,到了岭西,易中岭却又上了回沙州的高速路。

折腾了几个来回,终于在易中岭别墅里找到了人。

“虽然签了销售合同,前期铺垫了不少费用,我还亏了钱,能拿多少”易中岭说得轻描淡写。

项波急红了眼,道:“易总,你怎么能这样,当初不是说好了,销售的利润五五分成,现在怎么变卦了。”

易中岭一脸无奈,道:“我们说的是利润五五分成,现在销售公司根本没有利润,如何分”

“易总,我可是拿的低于成本价给你,怎么会没有利润。”

“我刚才不是说了,销售渠道的建立要花钱,培训人员要花钱,租房子要花钱,现在公司还没有利润,这事可怪不得我,如果这个模式再坚持一年,我们就能赚钱了,可惜了。”

看着易中岭皮笑肉不笑的面容,项波恨不得一拳打将过去,可是他还是忍住了。

等到项波离开,易中岭到了后面的那幢别墅,此时黄子堤正在悠闲地享受着美人和美酒。

“改制方案是由侯卫东提出来的,责任他来背,但是战略投资者有两家,其中一家占9,这家公司是由易中岭暗自控股,而这家公司里有黄二的45股份,更妙的是,黄二是外国国籍。”

黄子堤想到这里,不禁为自己的聪明而自得。

“侯卫东这个改革先锋,倒也真有功劳。”

第707章 黑白中

侯卫东此时并不知道省纪委主要是调查黄子堤,他反复考虑了自己存在的问题,严格来说还是有些违规,但是还不至于违法犯罪,也就将省纪委之事丢在了一边,绢纺厂改制大方向定下来以后,清产核资、做群众工作等一系列事情接踵而至,他这个分管领导坐镇指挥,也是费尽了心力。

这次改制是采用当时全国最流行的管理层收购,稳定了绢纺厂的中层以上干部队伍,又由于有部分职工股,有钱的职工也能买到一些股份,因此总体上还是较为平静,可是不和谐因素也着实不少。

厂长项波就是最不如意之人,他重当厂长以后,忙碌了大半年,却是为了他人做了嫁人,实在不心甘,他一方面暗中组织了部分贫困工人到市委市政府集体上访,一方面向黄子堤提出交涉。

黄子堤将事情推得干净,道:“方案是厂里提出来的,由侯卫东在主管,我尊重厂里的意见,你是厂长,我就是尊重了你的意见。”

项波此时是赌输了赌徒,说话也就不客气了,道:“黄市长,我没有功劳也是苦劳,当初在易中岭家里,我们可是有言在先,现在将我抛开,太不仗义了。”

黄子堤脸上闪出了怒气,道:“有言在先,有什么言,你说说。”

当初的一些话,有黄子堤在场,都是用的暗示、隐语,真正说到关键之处,黄子堤都没有在场,项波被堵了口,冷笑着道:“嘿,嘿,你们能作初一,不怕人做十五。”

正所谓穿鞋的怕光脚的,黄子堤手握重权,家有巨款,与项波一般见识实在不划算,便放缓了口气,道:“你作为管理层,其实也有利的,如果真的缺钱,到时搞个个人货款什么的,我可以帮你说话。”

项波道:“货款的事情,放在下一步再说,我得拿回属于我的钱。”

黄子堤放低声音道:“解铃还须系铃人,你和易中岭的事情与我无关,你有事,得找他谈。”

这时,刘坤进来送文件,黄子堤不动声色地道:“我要开会去了,你想想我说的话,到时我会为你的事打个电话的。”

项波出了黄子堤办公室,下楼之时,暗道:“拼个鱼死网破,对我有什么好处,黄子堤毕竟是市长。”可是就这样放手,他又咽不下这口气,到了厂里,直接去找了几个老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