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蝶将钱锦宏带来的点心分装到漂亮的碗盘里,端了上来。
杜芷萱顺手拿起一枚芙蓉糕,轻咬了口,感受着从舌尖漫延开来的那丝甜而不腻的味道,忍不住眼前一亮:“迎客楼的点心”
“四表哥,你今日又请哪位好友去迎客来酒楼用饭了啊”
“刚才,你不是说,我要养家糊口,哪能次次外出,都请人到迎客来酒楼里用饭呢”
钱锦宏温和地看着正埋头品尝着点心的杜芷萱,漫不经心地说道:“也不知这家酒楼东家是怎么想的,突然就推出了几款新奇的花式点心,听说都是用花瓣和蜂蜜制成的,很适合女孩子食用。所以,这次路过迎客来酒楼时,我就特意挑了这几份售卖得最好的点心。”
如今瞧来,确实很合杜芷萱胃口,也不枉又花掉了他一个月月银钱啊
至于迎客来酒楼的东家是秦王,并且,那掌柜早就得了秦王的吩咐,不收取他的银钱一事呵杜芷萱可是他的亲表妹,怎能平白无故地吃喝都用外人的呢
杜芷萱拿起一块特意做成玫瑰模样,细细品尝却有红茶和玫瑰清香,更有着淡淡蜂蜜清甜味道的糕点,眉眼弯弯地招呼钱锦宏,指了几种咸味的糕点,道:“四表哥,这几种点心味道不错,你也用一点。”
对上杜芷萱那“千万要拒绝”的殷切目光,钱锦宏嘴角抽了抽,有心拿了这块点心,让杜芷萱心疼一二,最终,还是敌不过心底深处的怜惜,遂冷脸皱眉道:“我不喜这些花花草草做成的点心。”
杜芷萱谄媚地一笑,眼睛眯成了一条线,笑得可讨好了。
没办法,不知为何,她就是觉得迎客来酒楼的点心味道很赞,恨不能一日三餐不换花样地品尝,所以,也只能暂时委屈了钱锦宠啦
不过,到底是向来照顾呵护自己的四表哥,因此,杜芷萱很快就偏头,用一种嗔怪的语气,说道:“秋蝶,难得四表哥今日来看我,还不快将小厨房准备好的点心端上来。”
顿了顿,杜芷萱还不忘记再次叮嘱道:“记住,除了四表哥最喜欢吃的点心,还有,这几日新研究出来的点心也要端上来,让四表哥品鉴一二。”
“你这样伶牙俐齿,得理不饶人的性子,日后可怎么好。”钱锦宏揉着额头,无奈地叹道,却也是很期盼文斓院小厨房新研究出来的那些咸香味的点心,心里也默默地盘算着,这次回到将军府,是否能利用这些点心换得自家某位弟弟的一盆兰花。
虽是杜芷萱精心培育而成的兰花,但,也不是每一位弟弟都懂得欣赏的,不若给了他们这些懂得欣赏的人,弟弟还能多得几盒点心,多好啊
得亏杜芷萱并不知道钱锦宏心里的弯弯绕绕,不然,杜芷萱肯定就会提前吩咐人将每个分好的食盒上面贴上每位的名字。
不过,每次,钱锦宏来自己这儿都有“要事”在身,而,这次嘛
想到这儿,杜芷萱就转了转眼珠,问道:“四表哥,可是你那位好友又为难你了”
所谓的“好友”,正是频繁地找钱锦宏,隔三差五就亲自前往将军府,上赶着将自己定为“好友”的秦王。
这件事,也是杜芷萱从时常来往将军府的关将军嘴里听到了。
犹记得最初,听得此事时,杜芷萱还曾惊诧不已,不仅猜测过一身血腥气,令人不敢靠近的秦王,和向来给人予温文尔雅,谦谦君子模样的钱锦宏私下里是如何相处的,更曾不止一次生出派鬼鬼偷窥一二,然后表演一番的想法。
不过,最后,杜芷萱还是默默地将这个并不太好的念头给掐掉了。
“他的休沐日结束,又要回京郊大营了,虽想见见你,却也知道这不过是幻想。”钱锦宏额头飘过三条黑线,这些时日里,秦王那曾令人望而生畏的模样早已碎落得差不多了,“前儿个,我不是告诉过你,那迎客来酒楼换了一个东家吗”
第369章 牵桥搭线四表哥2
“难不成,这新东家竟是秦王”杜芷萱乍舌不已,再一次觉得秦王的脑回路与众不同。
“可不如此”
钱锦宏暗叹了口气,一想到自己竟然啥地不知的带着杜芷萱去了那么多次,就连每每付账时,那掌柜的都摇头摆手拒不接受,就算碍于种种原因而收下了,却也会提供许多新奇的食物,任由杜芷萱打包带回候府时,只是单纯地以为秦王提前付了账,或仗着身份,提前吩咐过掌柜的,才会出现这种情况,却万万没料到,他再一次猜错了秦王的行事作风
“他找上门来,说要将迎客来酒楼的契书送给你”说到这儿时,钱锦宏就觉得呕心。
说什么论身份,论地位,论权势,论人品,论性情,他都远胜武候王世子千百倍,若,钱锦宏真想做一个疼爱表妹的好兄长,就当想方设法地为他出谋划策;
说什么“君子一诺,重于千金”,既输了赌约,就当遵循约定,为他这个兄弟两肋插刀,相助一二;
说什么不舍杜芷萱在“三伏”的初季里,依然频繁地跑到迎客来酒楼里品尝美食,却还得盘算着身上的银两多少,如此,难免心浮气燥,有碍身体健康;
说什么若独独送几个厨子给杜芷萱,也很可能会被勇诚候府一众狠戾的妇人用“孝道”之类的逼迫着,将这些厨子占为己有;
所以,他苦心思谋了一番,还是准备送上迎客来酒楼的契书,以免自己心爱的姑娘在品尝美食的同时,还得操心那耗费的银两应该如何赚回来
我呸
最恨这种打着“冠冕堂皇”的借口,实则,行那挖人表妹入坑事情的人了
就算说出这些话时,秦王那向来没多少情绪的面容上难得地浮现一丝哀求和期翼,就连身上的森冷的血腥气也都消减了几分,就算秦王处处用“赌约”等之类的话来威胁利诱,就算秦王还毫不留情地将自己对武候王府设下的圈套讲出来,那又如何
该拒绝的时候,他可绝不会心软
不过,还是觉得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一直萦绕在胸口,久久无法驱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