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战斗后唯一活着的、匈奴人未及时抢回去的俘虏。林天赐要杀俘,自有用意,先听再看,再做决定。
阿里穆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握刀的手有点抖。
林天赐平静道:“我知道你今日所为,不是因为惧战,而是怕我等战败,为匈奴人所俘。你手上若沾了匈奴人的血,以匈奴人睚眦必报的狼性,必难逃一死,故而为自己留个余地,没错吧”
众人皆恍然,手上没沾染匈奴人的血,再加上还有一个雷炮做礼物,一旦烽燧被攻破,还真能够买命。商人就是商人,无论汉胡,都是一般精明。
而林天赐所为,就是要断绝其后路你想不沾血现在我就让你沾。众目睽睽之下杀了一个匈奴人,这手上的血是洗不掉了,无论是投降还是被匈奴人抓住,都逃不过拴马尾拖死的下场。
果然够狠
“你也可以不杀。”林天赐拔出腰间切肉刀,食指试着刃口,神情淡淡地,“我们的食物不多,必要时可能要吃人肉,我会把你当做第一人选。”
青溪少年少女们听得一阵恶寒,胃里一阵翻腾。
在场诸人中论识人心,胡商阿里穆坐二望一。他可以肯定,这个看似文质彬彬的人绝对说得出做得到。
既然没得选择,也就没什么可犹豫的了。
阿里穆一咬牙,避开匈奴人的眼睛,跨过其身体转到背后,用刀尖对准其后背狠狠刺入
一旦下决心,就干脆利索执行,胡商阿里穆的果决冷酷,令一口一个“大叔”地叫着的韩重、青琰差点惊掉下巴。
张放眼睛微眯一个貌似谦逊有礼的林天赐,白天操刀砍人,晚上逼迫杀人;一个看似懦弱的胡商,杀人的手法竟也相当老到看来能在这草原大漠生存,谁也不是省油的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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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磨刀霍霍
感谢大盟、小胖、铁锤s
是夜,匈奴营地火光冲天,差点让人以为匈奴营地失火了。但隐隐又有歌声传来,还可见有幢幢骑影围着一堆堆篝火转圈,显然又不是那么回事。
烽燧敌台上顿时挤满了人。张放问了林天赐才知道,这是匈奴人在举行葬礼。
匈奴人的丧葬仪式,与汉人有相同也有不同。他们也会为死者送葬,若是至亲或是部落首领死去,送葬者不光要割发辫,还要“梨面”。也就是用刀割破面颊,以血和泪献祭。
祭奠之后,会在巫师的引导下,骑马围着死者及火堆高声歌唱类似于汉人的招魂曲。之后,还会阖族聚集,狂吃海喝,这点与汉人的白事也很像,
相比起探寻风俗,张放更关注一个问题:“会不会有什么战争禁忌”
林天赐笑望他一眼:“我知道张公子的意思,匈奴人会不会因丧停战。”
张放盯住林天赐的眼睛:“会不会”
“不会。”林天赐回答得很干脆,“匈奴人不留隔夜仇。若非此次公子的雷火奇器将他们吓住,匈奴人会先杀光烽燧里除你我之外的所有人,再以仇敌之血祭之。”
“非但不会停战,反而气焰更甚。”一旁的韩骏听了,脱口而出,“这是哀兵啊”
张放扭头望他:“你想说哀兵必胜”
“啊,不,我是说”
“没事,你没说错。”张放招手唤过青琰扶自己下楼,夜风中飘来一句,“别忘了,我们也是哀兵。”
韩骏望着下楼梯都走不稳的张放,再看看吊着膀子的自己,喃喃道:“是哀兵没错,可更是残兵呐”
不多会,黑暗中跑来一人,正是青琰,她是传达张放命令的:“把剩余雷炮,还有所有配料,全部抬到公子帐子里。”
看到几个受伤较轻的府卫,在青琰、韩氏兄弟的指挥下,将那几个层层包裹的神秘箱子抬进张放帐子里。包括林天赐在内的所有人都在想,与匈奴人一样,公子也要孤注一掷了,他这是要一口气做完所有雷炮的架势啊。只是已经被雷炮炸皮了的匈奴人,还会害怕么
帐子里,只有张放与青琰,还有一地原料,以及十几枚没用完的雷炮。
张放边换工作服边道:“你现在是不是与帐外的人想的一样,我们今晚要把这所有原料全部制做成雷炮”
青琰正挽着袖子,闻言一愕:“难道不是”
“不是。”张放换好窄袖直筒便于工作的服装,双手一拍,“正相反,我们要把所有雷炮拆开,重装”
青琰瞪圆眼睛,差点以为听错了。直到张放动手拆了一个,她才确信自己耳朵没问题,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凭着对公子的信任,她还是一言不发地照做了。
张放把所有已造好的雷炮尽数拆散,与剩余的药末全混在一起,然后不再分批倒筒装药,而是全部打包没错,就是打包。
炸药包
半斤重的雷炮对匈奴人的威胁已经越来越低,吓马还可以,吓人恐怕也吓不了几次了。与其不痛不痒扔雷炮,不如一次来个狠的。匈奴人不是说这玩意伤不了人么,给你一个大号的,你看伤不伤得了。
经过一番精心炮制、层层包裹,插捻上药,一个重达二十多斤,大小如面盆的超时空炸药包新鲜出炉。
整个制做过程中,青琰的眼睛一直是瞪着的尽管单眼皮任怎么睁都大不到哪去,但看到这么一个大家伙在自己手底下慢慢成型,那种感觉实在是
张放轻轻拍了拍成果,腾起一蓬灰雾。张放一边用手扇着一边咳笑:“这可是大汉第一炸药包,足以载入史册的,看看是哪个或哪几个匈奴人有福消受了。”
青琰对什么载入史册并不在意,或者是当张放随口说笑。她更在意的是,这比雷炮大了几十倍的大家伙,威力如何
张放弯腰看着她:“你一定在想威力如何”
“嗯。”
“这么说吧。”张放双臂张开,做了个爆炸的姿势,嘴里拟声,“轰一定,会死人。”
青琰眨了眨眼,似在说,这就完了
张放甩下工作服,边朝帐外走边笑道:“人死了,当然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