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眼神阴鸷:“单于放心,我必可使康居与单于并肩而战,驱逐汉儿。”
郅支深深鞠躬:“一切有劳国师了。”
在郅支登高窥探汉胡联军大营时,本着勿使不教而诛的理念,陈汤也派出了使者,向郅支通报了来意。于是,双方就有了以下的对话:
单于遣使问:“汉兵何以来”
应曰:“单于上书言居困厄,愿归计强汉,身入朝见。天子哀闵单于弃大国,屈意康居,故使都护将军来迎单于妻子,恐左右惊动,故未敢至城下。”
郅支得到这样的答复,鼻子都气歪。他当年是说过臣服汉朝,也说过入朝觐见汉家天子,但那不过是隔空喊话,你们听个响就行了,难不成还当真但这确实是他说过的话,一时被戗得无言以对。只好换个话题,言道都护及诸国贵人远来是客,单于当尽地主之谊,设宴接风。
用膝盖想都知道,这是有去无回的鸿门宴。
陈汤的答复是:单于真是贴心啊,知道我们的难处,赴宴就免了。我军“兵来道远,人畜罢极,食度日尽,恐无以自还,愿单于与大臣审计策。”。意思就是我军粮草确实很紧张,都不知道还够不够吃回去。你们考虑一下,是不是接济一二
郅支得到译长的回复后,窃喜之余,还有些不放心。有手下为他献了一计,不如顺水推舟,如汉军所请,咱们送些谷米干草过去,借机窥探汉军谷囤,便可知虚实。
郅支采纳了这个建议,立刻送了三十车粮草对于三四万大军及上万牲畜而言,三十车粮草,不过两三日用度,杯水车薪。
匈奴人将粮草送到汉军大营东门,正与军需官交接时,突然运输粮车的一头公牛无故发狂,连番冲撞多人,一头扎进军营,甚至冲进囤谷重地。很快,疯牛被汉军守卫以劲弩射杀。而匈奴人也拔刀对死牛一阵乱砍乱剁,此举究竟是泄愤还是想掩盖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不少匈奴人借此蹿进营区,明为捕牛,实为窥探,尽管很快被驱逐,但已颇有斩获。
于是,郅支得到这样的情报“汉军谷圃不过百座,只有一月用度,不堪持久。”
郅支大喜:“好,很好,汉人呆不久矣”
几乎在同一时刻,陈汤与甘延寿、张放得知此事,也相顾莞尔:这个郅支,纯属多此一举啊。想都知道,汉胡联军万里远来,一路消耗甚巨,能有多少余粮你这么想知道,好,我们明明白白告诉你
于是,陈汤又一次派出使者,表达不满:“我为单于远来,而至今无名王大人见将军受事者,何单于忽大计,失客主之礼也”
我们万里远来,全是为了单于,结果到现在都没个有份量的人来拜见受命,单于你懂不懂待客之道还有,三十车粮草,能吃几口你堂堂单于也送得出手,忒小气了。
而郅支则只是假惺惺赔罪,说自己这“地主家也没多少余粮了”,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双方你来我往,使者忙得脚后跟踢后脑勺,互相试探,文斗了几个回合。
郅支得到了他想要的,汉军粮草不继,呆不了多久,只要固守反击,加上康居驰援,一定能击败汉军。汉军若败,其余诸多邦国必离心四散,不战而溃。
陈汤、甘延寿同样也得到了他们想要的,故意示敌以弱,暴露弱点,将匈奴人牢牢摁在郅支城。只要你不跑,我们的目的就达到了,暴露情报也在所不惜。
无聊的外交辞令说了一大堆,眼看也玩得差不多了。双方都不约而同扯下和善的面具,文斗结束,武斗开始。
第三天,远征军拔营,逼近郅支城,于城外三里外扎下营寨。
而郅支城也是满城矗立五彩旗帜,城头遍布披着锁子甲、手持各种长短兵的守备甲士,乌央央一大片,不下三四百人。又有百余轻甲骑兵往来奔驰于城下,声如密雷,搅得烟尘滚滚。马上骑士还不时做出翻腾、反骑、侧悬、拾物等种种高难动作。
除此之外,还出现了一支很奇怪的步兵阵。这支步兵皆为甲士,人皆持大盾,约百余人,在城门两边排列阵势。其阵左右各六十人,分三列,第一列竖盾于前,藏匿于后;第二列举盾横架于前盾上,形成盾檐;第三列举盾如遮,将盾横搭在第二列盾上。如此,一个密不透风,可防御远程九十度打击,堪称无懈可击的盾墙便形成了。
这样的三叠盾阵,远远看去像是一片片鱼鳞这是一种与汉军阵形完全不同的另类鱼鳞阵。
什么时候以机动为主,来去如风的匈奴人,也玩起了阵法来了
就在远征军将士面面相觑时,城上匈奴甲士或挥舞兵器,或伸臂勾指,或解袴,极尽挑畔之能事。一阵阵乱哄哄的嘈杂声,汇成巨大声流:“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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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一章 碰 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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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大盟、小胖、huncj
“罗马龟甲阵”
张放一见这熟悉的阵形,脱口而出。他对什么阵法之类的没研究,但影视作品看过不少,也玩过罗马全战,眼前匈奴人所布的这个阵形,确实有几分像罗马龟甲阵。再结合这郅支城颇具罗马风格的建筑,莫不是当真有罗马人来到这东亚之地,且为郅支所用
“罗马龟甲阵”陈汤咀嚼着张放这两个关键词,“罗马就是大秦吧龟甲阵,倒是很形象。张议曹,你是如何得知”
张放的解释张口就来:“我曾到灵州上河农都尉班公府上做过客,班公有一族弟,行六,字达远。其人行商于异域,履足于西极,见闻广博。与其一席话,胜读三年书,故而得知。”
这话如果让班行听到,必定大呼“冤枉啊”。
陈汤、甘延寿俱点头:“班达远啊,听说过,班氏能保持兴盛,此人功不可没。”
说到玩阵法,汉人可是老祖宗,而且匈奴人摆这龟形阵的人数太少,不成气候,因此陈汤也好,甘延寿也好,都没放在眼里。
这时统合三校的郭习驱马而来,向甘、陈禀报:“匈奴势劲,诸胡俱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