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今时不同往日,皇帝卧病,守护在身边的,居然是傅昭仪与济阳王,而不是皇后与太子。这其中透露的信息,令人不寒而栗。在这关键当口,容不得一丝半点差错。
“王公也认为,诸葛丰会在此时拿此事做文章么”
王凤阴沉着脸:“老夫只知道,若他们有所动作,此时便是最好的机会。”
王凤虽然没有。 什么情报网,在信息收集方面远不及张放,但他也有自己的消息来源,而且就深度而言,犹有过之。张放只能从诸葛府下人只言片语中分析预判,而得到提醒的王凤,只要使出手段,就能获知更多真相。他已明确知道,诸葛丰确实在查老六。尽管还没拿到此人确实要借机弹劾自己的证据,但有些东西,政治嗅觉敏感的人会嗅出异常。
王凤,就嗅出了异常。但一时之间,他想不出稳妥的应对手段,只好请来杜钦,让这位“高级顾问”参谋参谋。
杜钦好整以暇闭目沉思虽然他闭不闭目都一样,但闭目比较有逼格。
王凤也沉下心,安静等待,并不催促。
杜钦依然闭眼,问道:“王公最担心什么是王中郎被查么”
王凤一愣,这还用说,当然不是,而是怕被司隶扩大化,怕被牵连。
杜钦蓦然睁眼,抛出一个吓人一跳的问题:“君侯可愿以王中郎换诸葛丰”
王凤愣住,摸不着头脑:“子夏此言何意”
“君侯先回答。”
王凤深吸一口气:“怎么个换法”
“二人皆被黜。”
王凤先是一怔,旋即哈哈大笑:“子夏这个关子卖得也太这有何不可拿个六百石中郎换二千石司隶,我大赚了。哈哈哈哈”
杜钦淡笑摇头:“这个六百石中郎在君侯眼里固然可有可无,但在王中郎眼里可不一样”
“若能拿下诸葛丰,断那人一臂,莫说区区一个中郎,就算是校尉也值得。”王凤神情坚毅,“都是为了王氏,老六会理解的。”
杜钦一听这话,就知道王凤已下决心,因为他说的校尉,便是其四弟王根,此人现任北军校尉。那意思是说,只要能板倒诸葛丰,甚至拿王根这个校尉去换也在所不惜。
看来诸葛丰这一手,真把王凤逼急了。
杜钦点头道:“有君侯此言,钦知当如何做了。”
“子夏何以教我”
“无他,以静制动耳。”
啊王凤愣了足足十几息,如果不是看到杜钦自信满满的样子,他差点以为对方在说糊话。以静制动啥都不干那我请你来干哈
杜钦闲闲道:“诸葛丰想以此事弹劾王中郎可以,借机损一损王氏名声也可以,若他适可而止便罢,倘不肯收手,一定要拖君侯下水呵呵,那便是他自触霉头了。”
王凤百思不解,虚心请教:“此话怎讲”
杜钦脸上漾起莫测笑意,缓缓道出一番话来。王凤边听边点头,起初还一脸不解,慢慢的,面露恍然之色,抚须大笑,连声赞赏。
杜钦则一脸淡然,可惜这会还没有鹅毛扇这东西,否则拿在手里摇一摇,还真有几分小诸葛的模样。
阳阿公主府,轩室。
公主笑吟吟望着眼前的外甥在一堆外甥、侄儿中,她最喜欢就是眼前这个。不光是因为其品貌拔尖、温文尔雅,更因为他的率性、豪气与自己肖似,要是自己孩儿长大后像这样就好了
“少子先别说话,让我猜猜你的来意。”
张放含笑道:“阿母曾多次说过,姨母是诸姊妹中最聪慧者,自然一猜便中。”
阳阿公主咯咯直笑:“少子这是挤兑我啊,我要是猜错,可就丢脸了。”
张放笑而不语。
阳阿公主收敛笑意,抬袖向未央宫方向一指:“可是得知我要与馆陶姊姊进宫探视,想让我打听些什么。”
张放道:“猜对大半。”
“哦,还有小半是什么”
“我也想借此机会与姨母一同进宫探视舅父。”张放不说陛下,只说舅父,意思大不同。
阳阿公主一怔,旋即笑道:“不错,外甥探视舅父,也在情理之中嗯,不如叫上馆陶家的季子也一同去吧。”
张放拱手道:“还是姨母想得周全,如此甚好。”
说话间,一侍婢托着果酒进屋,借着将果酒器皿置于案上的间隙,偷偷瞟了张放一眼,在对方察觉的瞬间,飞快收回目光,垂首退下。
侍婢手执空托盘,回到果品房,兴奋地对一个背对她清洗果蔬的绿衣少女道:“阿姊,我看到他了”
少女转身正是宜主。
宜主笑着伸出湿漉漉的纤手往小妹圆润的脸蛋拧了一把:“看到便看到,这么开心干嘛”
小妹宜人边嫌弃擦脸边不忘说正事:“阿姊,等会上东西我让你去啊,他看到你,说不定”
宜主淡淡摇头:“我是歌姬不是侍婢,上东西乱了规矩,主母会不高兴的,而且”她幽幽一叹,没有再说。
宜人却缠上来追问:“而且什么说啊。”
宜主终究没说出口,只在心里默默叹息:“我不过是泥泞般卑贱的歌姬,他却是云端上的高贵公子”
奋战一个月,接连两更,对我这个一更党而言,是个突破。接下来这段时间,稍微缓一缓,两更还会有的
第二百四十八章 储位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