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连刘骜都点头了,征讨西南蛮夷最令人头痛的就是这点你找不着对手。
丞相司直相当于秘书何武献策道:“既如此,何不效西域都护府,于牂柯左近屯田,以校尉监视诸蛮,一旦有异动,即调屯兵击之。”
大司农摇头:“屯田守之,费不可胜量。”
早年曾率军平定乌孙之乱,以陷阵勇锐闻名的左将军辛庆忌也咄道:“诸蛮乱象已显,犹屯田而观望,授敌以柄。实为下策,智者不为。”
何武惶然请罪。
刘骜摆摆手,这等级别的廷议,无论官职大小,都可畅所欲言,献计献策,言者无罪。刘骜将目光移到一脸平静,嘴角含笑的张放身上,笑道:“张卿似有成竹在胸,何不道来”
张放笑指杜钦:“陛下过誉,真正成竹在胸的,乃是杜君。”
刘骜目光转回杜钦身上,后者忙揖让道:“钦虽有策,却需富平侯施行。钦不过是坐而论,富平侯却要起而行。胸有成竹者,当属富平侯。”
王凤很看不得这对翁婿互捧,强压不爽,淡淡道:“陛下询问,有何良策,杜君不妨道来。”
杜钦心知经过此事,已得罪这位权倾朝野的大将军,不过他也不是很在意。不说张放不好惹,便是他自个也不是省油的灯。杜、张联合,王氏再强横,也不敢在明面上怎样。就象今次事件一样,只能暗中下手。玩阴的,他杜钦怕过谁来
杜钦一笑,从容对奏:“宜因其罪恶未成,未疑汉家加诛。阳遣使臣调停,阴敕旁郡守尉练士马,大司农豫调谷积要害处,选任职太守往。以秋凉时入,诛其王侯尤不轨者。”
辛庆忌击案大赞:“好好一个诛其王侯尤不轨者。如此行径,方合我汉家霸王道杂之之政。”
王商亦抚掌:“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富平侯、杜君之策,上中下三管俱下,倘能施行,何愁夜郎不平”
张放振衣而起,声震殿堂:“夜郎归汉百余年,犹自行其政,自治其民。动辄怨望,屡攻杀守尉,折辱使臣,无视煌汉。其臣服虽有其名,不得其实。臣愿出使夜郎,为大汉犁平西患,将此悬土纳于我汉家治下”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四章 最佳拍档
杜钦的建言得到诸臣尤其是大将军的极力赞同,而张放那一番慷慨激昂的言辞,连一向傲骄的另一位帝师、儒学宗师张禹也大赞不已。
群臣一致通过,天子从善如流,征伐夜郎的计划就此敲定。
这个计划的真正关键人物有两个:一是出使的张放,一是下一任牂柯太守。张放负责调停,若事不谐,则寻找时机,给汉军进击创造机会,他就相当于一个高级内应。而牂柯太守则负责军事行动。
新任牂柯太守的推荐,刘骜交给、且只交给张放,由他指定合适人选。
因为张放是使节,执行明修栈道的计划,而牂柯太守必须配合他行动,一切以张放号令为准。所以,这位新任的牂柯太守必须由张放推荐,彼此熟识,能够与他搭档。这样一来,一般情况下,只能由大将军或丞相推荐的二千石太守,罕有的交给一位同样是二千石真二千石的五官中郎将推荐。
但下朝后的张放却没有半点高兴的样子,因为这人选很不好找。
首先,这个人最好是益州人氏,熟悉当地民风民俗,通晓当时语言最起码,不能象上一位牂柯太守一样,关键时刻中瘴气掉链子吧。当初选张匡为使,也是按这个标准来的。而新任牂柯太守,标准只会更严苛。
其次,这个人需要一定的军事能力,有指挥过军队作战的经验。就这一点而言,前任牂柯太守就不合格。西南乱局伊始,这位太守除了不断驿报告急,关闭城门,禁止军民出入,再动员城中大户出人出钱巡守之外,没有什么积极的得力措施。
张放可以肯定,这样的太守,绝对承担不起自己要执行的计划。即使太守不自己引退,他出使之前也会向刘骜要求撤换掉。
再次,这个人,张放最好认识。如果没打过交道,光听别人说怎么好怎么好自己的安全,一半甚至大半皆系于此人之手,怎能道听途说而定
最后,这个人,绝对不能用王氏门下或与王氏有利益关联之人。张放自荐出使,是出于责任感,并不代表他不知王氏在此事过程中包藏的祸心。他怎能将自己的安全放在政治对手麾下官吏手上
这四条一划拉,以大汉之人才济济,富平侯人脉之广博,一时间竟想不出一个合适的人选来。
回府之后,张放立即叫来阿离,让她把所有关于牂柯所有资料,夜郎、钩町、漏卧资料,以及朝廷益州籍官员名单,全部找出来。同时张放还向刘骜要求,调取天禄阁关于牂柯及西南诸国图册。
要把这些资料找齐整理出来,绝不是轻松的活。且因事关机密,能使唤的人也不多,除了阿离、夏蓉,就只有班沅君跟苹儿了。四个女人开始跟各种资料较上了劲。
班沅君的政治敏感远较诸女为高,一边找一边担忧地看着皱头紧锁的郎君,若有所感。但她什么也没问,手头工作一刻未停。
正忙乎时,仆人来报说杜钦来访。
张放放下手里的书册,呼了口气:“算算也该来了。阿离你要不要先见见汝父”
阿离想了想:“还是等郎君与父亲谈过正事之后,阿离再去拜见为好。”
张放点点头,起身净手更衣,步入前堂,与杜钦相见。
见面之后第一件事,张放就是向杜钦请罪:“因放之故,令外舅上弃土之奏疏,说不定要被御史参上一本。而放却未能领外舅之好意,着实惭愧。”
杜钦浑不在意:“若以是往,必不会有事,不过此次开罪大将军,想必弹劾会有的。不过,有今日献策之功,些许弹劾,起不了什么风浪,不必介怀。”
张放颔首,没有再说这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