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六郎之仇不能不报”
王凤没有说话,只是重重点头,仰脖一饮而尽。
王政君只是单纯的想着报兄弟之仇,而王凤则想得更多。张放、王商,是反对阵营里的两个标杆人物,一旦打倒就必须往死了踩。所谓趁他病要他命,没有宥恕的可能。否则以此人的年纪、才能、家世,谁敢保证日后不会复起张放既是政敌,也是仇人,二者具其一就足令他全力打击,二者皆具,则是不死不休之局。
王凤断然道:“张放一出长安,这辈子就别想再回来”
王政君顿时来了精神:“大兄,计将安出”
“需借重太后之力。”
“要我做什么大兄但请直言。只要能叫张氏小儿死在外头,就算与皇帝翻脸也无妨。”
王凤眼神阴冷,猛地掷杯于地,击案吐出两个字:“矫诏”
“公子,这是最后一份清单。”韩重将一本账簿交到张放手上。
案上、左右,堆满各种账簿,一叠叠摞得高高,有些散落掉地。处在账簿包围圈中的张放丝毫没有外界猜想的那样沮丧颓唐,反而神采飞扬而且还是一夜未眠之后。
张放接过最后一本账簿,看了一眼满脸疲惫的韩重:“幺郎,你也熬了一夜,去休息吧。”
韩重摇头:“公子也熬了一夜,不也没休息么而且彪解、羽希也各有任务,无法护卫,我更不能擅离职守。”
张放没有再劝,低头继续审查账簿。
外人印象里,富平侯数代积累,家资巨万,一度是长安首富。能在长安这等权贵富豪云集之地称首富,可想而知其财富之惊人。然而如果他们能看到这些账簿清单,只怕会惊掉下巴。
富平侯的资产,确切的说,在长安的资产,已经到了破产边缘。
无论怎样的首富,把本属于国家行为的移民承揽到自己身上,在六、七年时间里,先后移民近五万人,行程数万里,安置移民总数近八万人,不破产算是底子殷实,经营有方了。
虽然朝廷也有补贴,但补贴终究是有限,多数以开放盐铁的方式补偿,这些补偿已经转化为摘星城的军队装备。一支数千人明面是三百的军队装备开支维护经费有多大想想就知道。
张放在长安所有的店铺、作坊、酒楼等等基本上都已经通过各种手段抵押出去,抵押人数涉及面之广,几乎占了半个朝廷。年底如果他还不能还款,他在长安的九成产业都会变更主人。目前唯一还全权掌控在手里的,只有瓷器与茶叶两项而已。而正是这两项的巨利,勉强支起若大一个侯府的日常运转。
也就是说,张放这位富平侯,在长安就是个空壳子。他的资产、财富、人口、技术,全部转移到了域外摘星城。这个资源转移过程持续了六、七年,大部分是通过移民消耗,少部分是以通商的方式,派出一支支由侯府家仆组成的商队西出阳关,最终大多有去无回或多去少回。
整个转移过程光明正大,朝廷更给予了支持,即使是视其为眼中钉、挖空心思挑毛病的王氏一党,也没能看出什么不妥来任他们打破脑袋也想不到,堂堂朝廷重臣,世代公卿,居然早早就有计划舍弃长安繁华,移居西极苦寒之地只有疯子才会这样想、这样干吧
是的,这个时代的人,哪怕发疯也不会这么做。但张放不一样,他来自后世,他没有“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的观念。更不会自大的认为中原就是天下之中,他胸怀的是世界,而不止天下。
宁为鸡首,不为牛后,也该到摆脱一切束缚,打出属于自己一片天地的时候了寇十五郎说感谢凤萌、菜猪、wo爱你一生、c手蚕宝宝、淚水已輪回、v过v客v、喜威、红双喜666、紫电青霜、不要迷恋哥v哥是传说、叁生缘仙帝、gdj、serais、waiy、蓝黑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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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六章 最后一日
第四百一十六章 最后一日
阳朔元年四月初六。
一大早,老家令张敬臣就接到家主的近卫韩重通知,家主有召。
与十年前相比,年过六旬的老家令已两鬓斑白,背都有些佝偻了。一路走来,无论男仆女婢,见者无不恭敬施礼当了整整二十年的家令,张敬臣在富平侯府的威信,仅在家主与主母之下。
从张敬臣所住的宅子到家主所在的东园,不过二、三百步,张敬臣一路行来,心里默数,总共只遇到两拨男仆,一拨婢女,不过六人而已。这一刻,老家令只有唏嘘。
曾几何时,侯府十步一队巡卫,百步一群奴仆,鼎盛时期,阖府奴婢超过三千人而今还剩多少呢身为家令大管家,张敬臣对阖府人数再清楚不过三百二十七人。
若大一个侯府,就只剩三百二十七人。人都到哪去了有的随商队远行到西极封国;有的被调往北地张氏坞壁;有的被派到西域乌垒城、乌孙赤谷城,为迁徙的流民做各种辅助工作人一天天少,但家道一天天兴旺也好啊,可是看现在
张敬臣只想到凤栖原老主人的墓前大哭一场。
张敬臣此刻想哭,然而当他看到家主时,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张笑脸。
“王大将军病了。”张放晃了晃手里刚传来的消息,满面笑容。
张敬臣怔了怔,呃,确实算是个好消息。只是那位大将军积威久矣,哪怕在背后议论,张敬臣也是不敢,只有唯唯而应。
这时张敬臣注意到一个奇怪的情况家主正在两名婢女的伺候下戴上冕冠、穿上曲裾深衣。这可是正式礼服啊,今日是什么大日子,抑或有什么大事么
张放只看一眼老家令脸上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笑道:“确实有大事。等会丞相司直要来送达任命文告与鱼符,符节令也要来收印绶,当以冕服相迎。”
老家令一听,当真不知该哭还是该笑了。
穿戴停当,张放示意老家令近前,收敛笑容,正色道:“我离开长安后,你要在三日之内,把所有僮仆遣散。这府里的东西,能卖的都卖掉吧,权充遣散费了。”
老家令大惊失色:“家主,这、这如何使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