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平息下来。
一片沉寂中,王莽沧然长叹,转身离去,背影落寞。
一个月后,新朝君臣宴请新汉军将帅,席间欲下杀手。不成想张纯等先下手为强,新汉大军包围未央宫,限三日内投降,否则玉石俱焚。
三日后,王莽向汉皇子张纯献出国玺宝印及虞匕,宣告退位,旋即被囚于长乐宫。
汉皇元年十月,即半年之后,王莽病逝于长乐宫长秋殿,享年六十九。
新灭,汉兴。
就在王莽退位的同一日,玉门关前出现了一队军容严整的队伍。五百金盔金甲的骑兵环护着一辆金珞饰顶、四壁鎏金钢板、金壁辉煌的驷马四车。
近段时日,玉门关城门丞见多了入关的新汉军、汉国商旅,甚至西极黄发碧眼的胡人,但军容如此鼎盛、装备如此华丽的还是第一次见。
城门丞早已接到消息,知道汉国有大人物来访,想必这就是了。当他迎上前时,目光却不是看向金盔金甲的骑将骑兵,而是投注在一位随伴在金车侧旁的人身上。
此人黑发黑须,面色红润,看不出多大年纪。从面相看似乎是中年,但那双洞悉一切、阅尽世间百态的眼睛,却又分明透出属于老人的沧桑。他只穿着一袭简单的青衣,但任何人都能在各种耀眼的金光中第一眼就看到他。
“敢问”城门丞刚开腔,眼前金光一闪,一金甲骑将横身截断了他望向青衣人的目光。
“国师不与俗人言语。”金甲骑将说着从革囊里取出一卷盖着印信的札书交给城门丞。
城门丞看毕,连连告罪,抬头正想说什么,突然眼神一直他看到了金车里的人。
华帘掀开,一张气质儒雅又揉和着难言威严的俊逸面孔从车里探出,仰首望着“玉门关”三个大字,淡淡欣喜。他身旁傍着一个十岁左右的孩童,粉妆玉琢,十分可爱。
城门丞正想着“这对父子倒是挺像”,那孩童一开口,却吓了他一跳。
“阿爷,进了这玉门关,就算是进了汉境了么”
阿爷这人究竟多大年纪了
那人目光仍投注在玉门关三字上,深深点头:“对,进入汉境了。奋儿,就要见过你阿父了,开心吧”
奋儿一个劲点头,兴奋问道:“那到长安还有多远啊”
那人伸出一根指头。
“十日”
“一月。”
“这么远”奋儿吐了吐舌头,摸摸屁0股,眼珠一转,“奋儿要骑马,就骑飞翼。”
“问你太师公去。”
奋儿立马向车旁的青衣人露出一个甜甜笑脸。
青衣人难得一笑,抬手一招。
奋儿立即来了精神,钻出车厢,单足一顿,居然从车上纵身跳到马背。小小孩童有这身手已够惊人,更骇人的是,那青衣人在同一时间,仿佛移形换影般出现在御手车驾旁。
那城门丞看了,舌头伸出,半天收不回。
金轮车主人笑笑,正想对奋儿说什么,忽闻城门旁传来一个惊奇之声:“请问,尊驾可是富平侯”
富平侯既熟悉又陌生的爵名,多少年没人这么称呼自己了。
金轮车主人制止金甲骑士动作,目光投向说话之人,见是一古稀老者,当下微笑点头:“在下正是张放,敢问足下是”
老者神情激动,拄杖长揖:“原来真的是,君侯这些年,居然未变多少我是三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