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时候,胸膛里都充斥着迫不及待要和小希在一起的怒意。
成为最强的死神,就算局长也管不了,老天要管连老天也照干,大不了魂飞魄散而已,我要我的小希,这是我私下里强烈的执念,鞭子一样抽打我心脏,每次被揍得站不起,想要偷懒的时候,就会狠狠的抽我一下,强迫我不由自主站起来继续下去。
夜里我化身死神,游走在城市,迫切需要出色表现来证明我与众不同,足以配得上人间一日的奖励。
我突如其来的改变,让小乖和阿森都不适应,小乖凭借女性直觉认定我受了什么刺激,阿森则觉得我大概是脑袋插刀的后遗症,尚未完全复原,他不愿跟一个跟脑经不正常的死神计较,但有放话,迟早要我好看。
我懒得理他,除了训练和执行任务,偶尔我会去看小希,不过用依依的话来说,这个偶尔未免有点频繁,大概就是每晚偶尔都会去看一次的样子。
有时候我她会发呆,我陪着她发呆,她看相册的时候,我们一起捡拾快乐的点点滴滴,我笑的时候,她也会嘴角微微翘起,她难过的时候,我会自言自语的安慰她。
我不知道有没有心电感应这回事,反正我们的情绪无比契合,说不定就是传说中的心有灵犀,我们一起开心一起难过,好像就像从前的时候,慢慢的小希也变得不那么难过,脸上的阴霾越来越少,眼睛里多了光彩。
有时候我在看小希的时候会突然接到电话去出任务,忙完回来,她以乖乖睡着,长长的睫毛覆盖,抱着我送她的小熊玩偶恬静无比,我轻轻吻她的脸,然后离开。
抛开一切,有目标的人是可怕的,这是依依说的。
今晚的任务对象不算棘手,小希还没有睡,在靠着窗台的写字台边写日记,我坐在她旁边看手机传来的信息。
一个女人,我得叫阿姨,面目还算和善,只是嘴角微微下垂看起来有点苦。
“应该不会有问题吧”依依跟我判断差不多,从外表来看应该是居家妇女,中规中矩,不过过了时间还没去冥界报道就不对了,既然消息发来,就得去看看。
“小希,我去执行任务了,记得早点休息,迟些来看你”说完,明知她听不见,我依然和她解释。
不知道为什么小希眉头微微有皱起,象是突然有心事。我刮她鼻子:“别皱眉头,皱久了会成大妈”
我笑嘻嘻的从阳台一跃而下,落在路边的树枝上轻点,在树上纵跃如飞。
死亡的地点是一片老旧的民居,到处可以看到狭窄的小巷和低矮的房窗,还有随意搭建的破败建筑,零乱肮脏
巷口就是车祸现场,一辆小车轮胎下,大片血迹呈辐射状喷散,看起来死了有一会,死者面朝下,周围有几人在看,肇事者软软的坐在地上,是个笨蛋年轻人,不过还好,尸首齐全,我不用在看车祸女那种惨状。
我们在不远的地方就发现了四处游荡的鬼魂,看起来有点苦的阿姨,大概是初次做鬼不适应,她不知如何是好,又不想看到自己死亡惨状,才到处游荡。
“阿姨,鬼魂就要去鬼魂该去的地方,既然死了,就和过去分别啦,跟我们回去早些投胎做人也是好事一桩”我尽量表现的和善,不想给她太坏的印象,死神也有人性的嘛,对于那些唧唧歪歪拖泥带水生前又不是好东西的死鬼,当然下手不留情,可这种一看就是苦了小半辈子,人生还没享受过什么乐趣就一命呜呼的倒霉鬼,我多半还是带着善意。
“我死了吗”阿姨愣愣看我:“那我就见不到我乖女了”
我不知怎么说才好,跟我刚死的时候一样,牵挂心很强,好在我做了死神,自由出入人间和冥界不受阻挡,能时常看到小希慰我相思之苦,可这位阿姨一看就不是厉害模样,人鬼殊途,见不到女儿是正常。
我只好安慰:“人鬼殊途,死掉其实代表和另一个自己告别,以后你要开始另一段生活,所以”
我提醒她面对现实。
“让我在见女儿一面好不好”阿姨突然跪下,我手足无措。
我想到车祸女,女儿对父母的依恋和父母对子女的牵挂一样强烈,让她看一下自己的女儿,只要时间不是太长,我们完全能做主。
我转头看依依,她点头。
秋叶街。
就是我们来时候看到的污旧民居,一间不起眼的小屋。
从外可以看到微弱又冷漠的灯光。
写字台上的小女孩八九岁模样,咬着嘴唇忍住眼泪,旁边看起来有点瘦弱的中年人表情阴沉沮丧,就像几个月不开云的天气,给人随时要发霉的印象。
他直勾勾看着小女孩写字,本来就紧张的小女孩被她看越看越怕,写着写着就控制不住写错,男人立刻一个耳光,小女孩坐在地上抽泣起来,看来是长期遭受暴力教育,根本不敢哭出来。
“要死啊你这么简单都写不好要你有屁用,你们母子都是废物累赘”阴沉脸男人用恶毒的话咒骂,脸孔因太过用力变得扭曲。
“坐在地上等死啊”阴沉脸男人眼珠发黄,恐怕有狂躁症的迹象,果然他丝毫不顾小女孩是他亲生女儿的事实,一脚揣在女孩脸上。
女孩小脸砸在地上,发出闷响,枯黄的头发散落开来。
阴沉脸男人还不放过,随意抓起手边准备好的皮带乱抽,在也忍耐不了的女孩在地上翻滚哭泣,求爸爸饶她一次,以后在也不会犯这种错误。
但男人完全忘记身为父亲的事实,用力挥动皮带,急速落在女孩头上脸上。
“太过份了吧”我忍耐不住,这种事我们没法插手,但看不过去啊,依依虽然是辅助系,不能成为行走在暗夜里的实体人身,但有d级的血统觉醒,多少干涉一下没问题。
“我们得帮帮忙吧”我想请依依帮忙,却听见耳朵后面传来粗重的喘息声。
我回头看到恶魔的眼睛。
阿姨毫无所觉带着愤恨的眼光看着男人抽打女儿,双眼里的血丝暴涨,愤怒让她浑身凶焰暴涨,黑色气息缠绕不去,钻进她每一个毛孔里,散乱头发凌乱飘荡,她略有发福的身体开始膨胀,抓住木窗的指甲迅速变长,随机整个脸孔狰狞扭曲,象是被打散后随意重组,唯有一张嘴堪比未修复前的裂口女。
“干”我大叫,怎么可能,看起来人生失败已经认命的阿姨,居然在此刻觉醒血统,她不是死神,也完全不知道有修罗血统这回事,更未曾经受过意志磨练,血统觉醒就代表暴走开始,愤怒让她神志已失,心里肯定只有干掉男人的执念。
受刺激过多不是好事,阴沉面男人对女儿加诸的暴力,统统落在她心上,我明白一个母亲多疼爱自己的孩子,连我都忍不了,更何况死都要在见女儿一面的阿姨。
完全失去理智,我挡在窗户前,只见她举手挥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