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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38(1 / 2)

公事地检查之后,叫来一个勤杂把东西给圣林送去。

他对自己今天的表现很满意,不仅没有表现出对这个底层人员的歧视,反而可以在今年的述职报告上,将自己拒绝收受在押人员亲属礼物的次数增加一次。

圣林一接到东西,就知道是凡奇送来的。

他先检查方便面,没有什么异常。顺手扔给了平时伺候他的河魁。

接着,又检查衣服,仔细看了几分钟,叫过河魁。

“这几处缝的太难看,你看这针脚,七歪八斜的,拆了重缝,衣服归你了。”

河魁不敢怠慢,赶紧动作起来。

圣林又看剃须刀,对说明书上的电路图看的很仔细,过了一会儿,递给河魁。

“剃须刀也归你,把说明书撕碎,放下水道里冲了。”

河魁很高兴,处理了说明书,收好剃须刀,继续缝衣服。

衣服上乱七八糟的针脚就是密语,剃须刀说明书上的电路图,就是法院周边的地形图。

两者合起来,就是凡奇为他制定的越狱计划和行动路线,时间,就在明天开庭的时候。

已经是夜里11点了,坐班的太冲和登明也打起了瞌睡

所谓坐班,就是号里晚上的值守人员,负责监视号里的动静。

陆烟客仍在看他的大六壬心镜。

号里晚上是不关灯的,这倒方便了他读书。

虽然不关灯,到了10点,也是必须睡觉的,即使睡不着,也必须躺着。象陆烟客这样看书,其实已经是特权了。

陆烟客放下书,推了推身边的圣林。他知道,圣林并没有睡着。

“真的决定了吗”

“是的,我不能坐以待毙。”

“不会成功的,我推了三次,结果都是一样的,极其凶险。”

“我必须试一试,这是个机会。”

“我知道劝不住你,这是天意。但一定要记住一点,别多管闲事儿。如果你成功了,我也很快就出去了。你可以到青城山找我。”

“我知道了。”

禅谛正月初五就从禅觉寺出来了。先是代表禅一师太参加正月初六泓光寺的定光佛圣诞仪式。接着又去了东北的大悲寺,今天,在辽东的双泉寺落脚。

这里是药师佛的道场,药师宝殿虽然还没有全部完工,但也颇具规模了。接下来,她还要到另外几个寺院去,打算在二月初八释迦牟尼佛出家日之前,返回禅觉寺。

跟她同行并住在一起的,是永乐师太。说起这永乐师太,一生也颇为曲折离奇。

年轻时,永乐和丈夫开了一家旅馆,不知为何,两口子总是吵架。尤其是丈夫喝醉了的时候,更是如此。终于有一次,丈夫开始拿刀威胁她。

尽管丈夫说要杀了她,但永乐并不认为丈夫真的就会杀她。事实上,丈夫真的就动刀了。并且刺中了心脏。

丈夫去自首了,永乐被送去了医院。医生们认为没救了,但还是进行了抢救。

结果奇迹竟然就真的发生了,还者的救活了。就连医生们都感到奇怪。

永乐救活了,丈夫去了监狱。可两个孩子还得永乐养活。

旅馆没了,家里钱没了,最困难时,永乐不得不到澡堂替人搓澡养活孩子和自己。后来永乐遇到禅一师太,皈依了师父。

鉴于她所受的苦难太多,师父给他取名永乐。

丈夫在监狱时,永乐和丈夫离婚,孩子判给了丈夫。前年,丈夫刑满释放,永乐将孩子交给前夫,自己剃度出家,春节前刚刚受戒回来。此次,准备在双泉寺住一段时间。

晚上九点,禅谛正在打坐,突然手机响了起来。一看,是个陌生号码,但她仍然接了。她刚刚应了一声,就听对方急急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打错了,我朋友出车祸,正在手术,我通知他家人,按错号了。”

作为全国权威的胸外科专家,禅谛虽常住寺院,但一听有手术,仍不免着急。

她想多问几句,甚至想与手术的医生说上几句,看是否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可是对方挂断了。她回拨过去,无人接听。

这个莫名其妙、突如其来的电话,打断了她的静坐,也勾起了她的心绪:

“我是不是该回禅觉寺了”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立刻不可遏制地左右了她。心中的归意越来越浓。

几乎没做犹豫,她就收拾好简单的行装,与妙莲师太告别。

妙莲师太虽想挽留,但知道禅谛突然离去,必有原因,且出家人素以放下、不执着为念,也就不做强留,欣然告别。永乐则留在了双泉寺。

开车出了双泉寺,向南穿过镇子,向右一拐,上了高速。加大油门,全速前进。

按照这个速度,明天中午前后,就可以回到禅觉寺了。

早晨八点十五分,刘管教来提圣林开庭。

陆烟客没有再说话,只是冲着圣林点点头。汤文静亲自给圣林拿来鞋,帮他穿上,打趣道:

“到外面见了美女,替我多看上两眼。”

河魁则前前后后帮着圣林穿衣服,还把脚镣上的绳子换了一个新的,力图好看一些。

河魁对圣林几乎有一种崇拜之情。他到看守所来,几乎是个戏剧性的故事。

几年前,他和几个小伙伴在歌厅跳舞时,和人发生点儿矛盾,双方都是年轻人,都好面子,互不相让,就打了起来。

河魁他们人少,吃了点儿亏。见势不妙,几人就跑了。不料,对方还是不愿意放过他们,就在后面追。

几人跑到大排挡,在一个摊主那里拿了几把菜刀,转身回去迎战,一阵乱刀之下,把对方砍死一人。

对方见河魁他们开始玩儿命,扔下伙伴就跑。河魁等人见惹了祸,也都跑了。

第二天,河魁的三个伙伴就都被抓住了,三人被判刑,每家给死者拿了20万民事赔偿。

几年来,只有河魁在逃。

他跑到北龙江林区,以为可以呆在深山老林里。

可是,他很快就发现,自己是被以前的故事误导了,深山老林虽然还有,但早已经不是以前那样,一帮各地来的盲流在那里伐木,山高皇帝远没人管的场景了。

警察的手脚,早就已经伸到深山老林里了。

不过,他还是设法在那里落下了脚,在一个农场打工。虽然很偏远,但生活还是不错的,吃的,住的,喝得,抽的,几乎不差什么。

只有一点让他实在受不了,那就是天天做梦。

许多人都做梦,但他的梦却与众不同,就是天天都梦到被他们砍死的那个人,浑身是血,找他要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