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圣林搬开头顶的矿石,从坑里钻了出来。放眼望去,一片茫茫草原。
先把这几天积攒在塑料袋里的屎尿、食品包装袋,空饮料瓶扔下车,然后,把大坑用矿石填平。
列车开始转弯了,远远望出去,一个村镇隐约可见。
从车厢连接处,圣林跳下去。趴在路基旁,列车呼啸而过,地面一阵阵震动。
很快,列车就从视野里消失了。圣林伸展了一下腰肢,贪婪地深吸几口气,明显地感觉到空气和兴阳有些不同。清新,还略带点儿草香味儿。
顺着铁路前行不到6米,就见到一个涵洞,一条不大的小河流过,水量不大,但水质很清,连蓝天白云都映射出来。
圣林脱下工装,挖个坑,埋了起来。从包里拿出一套牛仔装换上。在小河里洗脸,刮了胡子,戴上棒球帽,向村镇方向走去。
前方大约两公里处,与铁路垂直方向,应该是一条公路,因为正有几辆卡车在那里移动着。
手机已经没电了,圣林随手把手机扔进了草丛里。从包里翻出地图册,边走边查看。最后确定,前面是个镇子,名叫尕多集。
这是个无人看守的铁路道口,与铁路垂直交叉的,是省道。另有一条稍窄的油路通往尕多集镇。路口有几辆出租车正在等客,说是出租车,其实也就是私家车出来拉活儿而已。一见圣林,就都迎了上来。
圣林选了一辆看起来最新的suv,谈好3元车费,上了车。
“听口音,老板好像不是本地人。也是来收虫草的吧有没有老关系要不要我帮你介绍几个”
似乎天下所有的出租车司机都善谈,这个远在西北草原上的私家车司机,也不例外。
“哪有老板命,我不是收虫草的,是来挖虫草的。一会儿到了镇子里,我请你喝酒,你给我介绍个有实力的老板,我去给他卖力。”
“喝酒就免了,一喝酒,我今天就干不了活儿了。老板我倒是可以给你介绍一个,你不如就去曹老板那里,她可是尕多集最大的虫草的老板。”
“尕多集最大的老板有多大”
“有多大,不怕吓着你,尕多集是藏海最大的虫草集散地,你说会有多大人家开的是悍马,住的是洋楼,在溪宁、蓝州、溪安、阳州都有买卖。电视上天天都有她公司的广告。”
“电视上还有广告什么台的广告”
“国家电视台就是虫草,悠着吃那个。看过吧”
圣林还真就看过,并且认为这个广告的创意还很不错。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碰上了布者。
“曹老板讲信用,出手大方。在她手下,吃得好,住得好,不压价,不压等,不克扣,别的老板,不行。虽说有点儿脾气,但哪个老板没脾气况且,年轻漂亮,是我们的格拉丹东女神。”
“你是说,曹老板是个女的”
“当然是个女的,我说过她是男的吗”
“没有,没有。”
“到了,就是这里,格拉丹东宾馆,曹老板的产业。一天6块,你一进去,前台就会为你安排,明天就有一拨人出。看你的体格还行,会要你的。”
格拉丹东宾馆名号不小,招牌也挺大,实际上也就是个三层小楼。外墙也没有什么漂亮的装饰,只是贴着老式的马赛克瓷砖。看来是有些年头了。
进到门里,也是一个大厅。与一般宾馆大厅的安静整齐相比,把格拉丹东宾馆的前厅说成是一个劳动力市场,也不为过。
厅里人声嘈杂,满是烟雾,东西南北口音相杂,人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一看,就是来自各地挖虫草的虫草客。
前台,一个3多岁的女人正在招呼什么。个子不高,身材丰腴,方脸庞,头挽起别在头顶上。
模样虽然不差,只是略微有些黑,似乎是毛细孔充血,抑或是高原强紫外线留下的高原红,看起来双颊微红。
一打眼,就给人以干练之感,一开口,更是彪悍。
“你们这些懒驴,都给我滚回去睡觉。把你们裤裆里那玩意儿看住,别一天到晚老是想着。叫警察逮住了,没人管你们。明天一早曹老板一到就开拔。”
众人纷纷散去,圣林走进前台。
“请问,”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请什么请”
女人头也不抬。
“这里还招人吗”
“入伙儿还是跑单帮”
仍是头也不抬。
“入伙儿怎么讲跑单帮怎么讲”
“就你啰嗦”
女人终于抬起头,上下打量着圣林。
“一个小白脸儿,看你就是个生牤子,没下过什么苦力。
入伙儿就是吃喝拉撒睡听我们吆喝,货交给我们。价钱少点儿,但保证你能活着回来。万一你嗝屁朝梁了,老婆孩子能得笔钱。
单帮就是拉到地方,我们什么都不管,收货价钱高点儿。要死要活,全凭自己造化。看你这个熊样儿,劝你还是入伙的好。跑单帮,还不得叫狼给吃了。”
“我明天早晨再定行不行”
“随你便,身份证”
圣林掏出张积财的身份证,递了过去。
“有没有单间”
女人正翻着登记簿,抬眼看了圣林一眼,露出不耐烦地神情。
“单间有啊,出门左拐,青城大酒店,住宿、洗浴、小姐一条龙,你去吧。老娘忙着呢,到底住不住”
“住住住。”
“4人一间,一天6,交钱,3房,钥匙”
彪悍的女人,说话也是简洁。
圣林不敢多言,赶紧交了钱,拿起摔在台上的钥匙,上楼了。
进了3房,屋里已经有了3人,正在打扑克。见圣林进来,一个岁数大点儿的扔下扑克,递给圣林一支烟。
“新来的”
“今早刚到。”
“哪里人”
“海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