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眸子半张半阖,秀气的打个呵欠,想睡了呢
“玉翘,告诉为夫,冯家二夫人你怎认得的。”男人声格外轻柔,徐徐诱哄。
这个狡猾的周大人,把审犯的手段用到娘子身上,劳其筋骨,饱其体肤,迷其心志,再来询问逼供,看她还不从实招来
“花月娘的父亲与我父亲是故交”玉翘虽有些疲,脑子还算清醒。
“她无父亲”周振威淡笑。
“那就是她母亲”玉翘嚅嚅,有些心虚。
“她亦无母亲”周振威索性说个明白:“她无父无母无兄弟姐妹,被泉城妓楼庆春院的鸨儿娘养大,有些姿色,琴棋书画皆通,十五年纪捧为花魁,次年破瓜接客。”
“后常出入官贵商贾人家筵席,陪侍饮酒作乐。与四喜戏班子几次相遇,四喜戏班子唱小生的柳梦梅,牡丹亭唱的好,尤擅惊梦及魂游两折,倒让他唱出些名气。两人不知怎地,一来二去生出情愫。”
“花月娘咬牙自赎了身,去投奔柳梦梅,哪想那是个好脸面的负心人,嫌其出身低贱,翻脸拒不认她。这花月娘人才两空,走投无路复又回到庆春院重操妓娘行当。听说当时她腹中已有孕,后被鸨儿娘灌了花红”
周振威把玉翘微抖的身子揽进怀里抚慰,顿了顿,低低道:“再然后你便晓得的,冯贵起去泉城玩乐,被她迷去神魂,替她赎身带回家中为妾室。大夫人凶悍,她一改往昔柔弱的脾性,竟与大夫人颇有旗鼓相当之势。冯贵起原就是个喜新厌旧的,常留宿外宅,由她们斗去,竟是不管。”
“大夫人看似自缢,其实不然。我仔细查验过,她口眼虽合,却是后人捋之。发凌乱手指散开,喉下血脉不行,勒迹也浅淡,舌不出亦不抵齿,颈间还有指尖划过甲痕。这些皆是假作自缢之症。用银钗探她喉亦有青黑色,且指甲底有微黑黯,口眼耳鼻窝血,呈中毒态,坐婆复查其眼中瞳孔赤红,行过房事,身体呈亢奋之态而死,在其舌底及阴部寻到药沫,是掺杂媚药的砒霜,其服下血脉贲胀而毒发身亡,后又弄作自缢之状。”
周振威见玉翘默不吭声,俯头去看她可有睡着,却听她声音模糊的轻问:“你怎会怀疑是那二夫人动的手脚”
“那媚药市面并不常见,德城更不曾有。是妓楼专有龟奴购得蛇床子、肉桂、藿香及羌活丁香此类,自配丸药以便自足。冯家当朝为官亦算家风严谨,只出冯起贵这一个浪荡子,他人断然不敢,能从妓楼得此媚药者只有两人,冯起贵和二夫人。冯起贵巧着那几日远去京城,二夫人难咎其责。”
“柳梦梅常年在泉城唱戏,此次来德城亦是偶然,并无仇家纷争,除去二夫人。她恨毒了他不是那日柳梦梅被喂哑药,她与你同在品风楼吃茶,你可注意到,她身边也有个哑婆子有人在戏院后台瞅到过她”
“翘儿,你老实讲与我听,你与她到底有何渊源”
等了半晌未曾有反应,周振威用手指去抬玉翘的下巴,却见她已然睡着,清清浅浅的呼吸,平静安稳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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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七章 雾里看花5
周振威后来就没再问过。
识不识其实没那么要紧,刚正廉明,执法如山是他的为官底线,他的翘儿深知。
她能听他讲花月娘,听得蜷在他怀里睡的香甜,那般乖呆娇憨的模样,让周振威柔情似水,也心畅然。
知妻莫若夫,与其挂念花月娘,玉翘更忧心她面庞上的小红豆。
五日已过,铜花镜中原本如花似玉的那张脸。玉翘咬了咬嫣红的唇瓣,德城的蚊子便如花月娘,沾上皆是毒。
小窗外,有阵阵马声扬颈嘶鸣,碧秀瞧她眉蹙春山,眼颦秋水,大有泫然欲泣之态,晓得小姐爱美,上前安慰道:“不过蚊虫叮咬罢了,再过几日便会消掉,小姐毋庸太过烦恼。”
都说的这么轻描淡写一早夫君抱着她赌咒发誓不嫌弃她,说过两日便好这都去了五日,还是满脸儿红艳艳。
碧秀瞧小姐神情一黯,吐了下舌,忙岔开话道:“刚春紫来回话,马车皆在县衙外准备妥当,就等小姐前去,即刻起程赶赴泉城。”
玉翘低低嗯了声,起身寻那早备下的面纱,却了无踪影。惊疑的看向碧秀,面纱去了哪儿
碧秀吞吐禀话:“姑爷说了,现正值暑热之季,带着纱酷闷难当,小姐面上叮咬之毒只怕更难散尽,还是不带为好”
“嫂嫂”玉翘还未开口,一声脆生生的大呼小叫,竹帘哗的用力掀开,赵素素风卷残云般瞬间至她跟前,害她想用帕子把脸遮住都来不及。
“挺秀气的小丫头,别学那些粗爷们。”玉翘抚着娇隆的肚子,不禁蹙眉唉哟轻呼,说来也怪,但凡这赵素素出声,肚里两个娃就闹作一团,扑腾的她受不住。
“他们恨我”赵素素颓丧的低喃,在沧州初见面,怪她哭得太张狂,这两娃就认定她一来就要抢他们的爹爹,戒备的很呢
玉翘抿着唇笑,自作孽不可活不是
“你来做甚么不是要走了么”玉翘扶着腰,初六月的肚,已挺挺的似七足月的模样。
走两步就觉得背脊湿腻腻的,碧秀忙上前搀住她,另一手摇起团扇来。
“听周大哥说嫂嫂被蚊虫叮咬的可惨”赵素素凑近玉翘面前,细细打量,颇吃惊道:“怎看着这般可怖”
“原还好,哪晓得涂了林夫人给的薄荷膏,就红肿的愈发厉害”碧秀小声嘀咕,不怪她,宫里待的久,凡事儿便想的多。
“莫妄加揣测,反辜负她人心意。”玉翘浅看她一眼:“那薄荷膏市井药铺皆卖,姑爷也查看过,并无异样之处。”
碧秀脸一红,颌首不再吭声儿。
“嫂嫂不用薄荷膏也罢,用我这个”赵素素从袖笼里掏出一月白瓷罐递上。
玉翘揭开盖,内盛青色冻膏,挖一指尖轻嗅,带些微阴阴的苦味,挑眉看她。
“嫂嫂不怕,听周大哥提起后,我费了几日自调的,摆了野菊花金银花、薄荷冰片再添了点蛇胆。”赵素素颇得意道:“原在碎花城时,军营里将士艰苦,尤至三伏时令,时有瘟疫生。我跟在孙姐姐身后,她可有大能耐,总让我去乌金街买各种草药,买来就自个调配,有时也手把手教我,时日久了,就学得些皮表。嫂嫂用我这个,不出三日,保准点痕不留。”
“夸口了不是”玉翘啧啧嘴,半真半假的戏谑她:“你可仔细皮,若把嫂嫂这张脸给毁了,你周大哥可第一个不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