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若想取谁性命,只要给足他们银钱,必然替其办成,未曾有过失手。
“三年前刑部尚书李友坤查出些眉目,欲奏明皇上时,却在家中被一把火活活烧死,他拟好的文书也不知所踪。后此组织随之销声匿迹。“
”哪想这半年间又死灰复燃,蜀地锦官城、吴郡、临安相继有官员被杀。听说死者肩背皆灼有七星印痕。我问过樊夫人,前巡抚林更照死在小凤春的床上,背上也有此印。那小翠和小凤春,负伤躲进刘启山的宅子,想必大有文章。”
“大人可是觉得刘家药材铺子和神鬼煞有牵联”李晋心思缜密,神色凝重:“那日随嫂子和魏离去刘启山宅院,正门布毒针阵,角门处看门青年身手了得,确实处处透着诡异。”
周振威扯开衣襟看那处咬伤,嘴里道:“过几日等这伤愈合,趁晚间我们去探探那宅院深浅。都给我勤练武艺,否则到时死在那里,可没人收尸。”
胡忌几个却也不惧,季平显兴奋之态:“小翠身手不俗,如若早晓得她有功夫,定与她相较高下一番。”
“小翠”周振威冷笑:“她如今在落锦胡同口卖馄饨面,腿已残,只能使些下毒的功夫了。”
月圆星烁,周振威才得回房,掀帘却见烛火橙蒙,碧秀坐桌前作针钱,玉翘半阖着眸子,懒懒侧躺在矮榻上,着荼白纱衫,一娓葱绿镶银丝百褶裙微向上皱起,如玉雕的莹足光裸裸的蜷起,直想让人放嘴里咬一口。
碧秀抬头见他进来,忙起身行礼,含笑轻道:“小姐白日里未困午觉,刚才睡下,姑爷莫再吵她。”
“谁说我睡下了”突得听甜软一声,望去,玉翘已半起身,眼波潋滟,香腮粉晕,抬手抚着鬓发。
碧秀笑着也不多言,拿起针线篮快步出房去。
周振威上前坐矮榻边,却听她哼一声,复又仰躺下,鼓肚儿又尖又圆,如小山坡耸着。
“这肚儿愈发大了”眼里皆是宠溺,伸手划着圈摩挲。
哪想小翘儿用红绢帕子把脸一遮,勿要理他,骄矜矜的不像样。
“明不回来这么晚了保证,发毒誓。”周振威晓她恼自个带着伤,还不疲不倦的公务到夜深。
捱近她轻凑上前,俯头隔帕子,在小嘴唇痕印处“孳”地啄一口。
“呀还要不要脸。”嗓音闷闷地含糊,已然消了大半的气,仍抬起素白的手儿推他脸,反被一把擒住,攥进宽厚大掌里。
“就不要脸了”周振威低低沉沉的笑:“那会在楚府遇见你,丢我一红帕子,每晚也如你这般遮脸上,就像你的手覆脸上似的,还有香味使劲往心里钻,慢慢慢慢,那帕子会长腿般,就往下跑了”
听他说到一半反不吭声了,玉翘掀开帕子,瞧他眼神黯幽幽的,忍不住好奇问:“跑下面作甚”
周振威凑她耳边嘀咕几句,玉翘顿时不说话了,眸子清冽冽如碧潭一池,咬着唇瓣羞愤愤的看他。
才哄她消了气,这厮又嘴贱,把人非惹恼不可。
周振威晓得情势不妙,忙“唉哟”一声去扒肩上的衣裳,把蛇咬伤的地露出来:“翘儿帮我看看,怎又痒又痛的好不难过。”
玉翘晓得他是个能忍的,这会喊痒痛,怕是伤口出了异样。
心里紧张,瞬间把先前的恼愤抛一边,只凑近他肩膀细细打量,用手摸摸触触:“没化脓呢是结了痂在长新肉,过几日就无碍了。”
周振威将她拥揽进怀里,下颚抵着光洁额头磨蹭,粗嗄着嗓音低道:“这几日实给娘子添麻烦,合该是我照顾你和娃才对。”
“晓得我对你好就成。”玉翘被他蹭的麻痒,咯咯轻笑着闪躲。
周振威松了口气,怀了身子的小妇人,这脾气来得快,其实也能去得很快,就看你怎么哄不是
第三百八十一章 巡抚显威4
亥时,街头零落。
天际黑云翻墨,白雨跳珠,远远望见孤光一点莹,挑在豆腐干一方竹篷角檐,飘摇又凄迷。
几张桌椅空空,这样深晚,这样雨袭,连寂寞的人,也宁愿在家饿着肚睡觉,不愿出来半步的。
可坐在面摊前的妇人依旧安静坐着。
她正在切一块五香牛肉。
才卤煮出锅,肉连筋腾腾直冒热气。如此的新鲜软嫩,是极考验刀功的。
她一片一片薄薄切着,砧板洁净,不见星微碎屑。
突然又抬起头,看着篷沿嘀嘀嗒嗒的落水,轻轻叹口气。
怎能不叹气呢,这般冷清又潮湿的夜,天地空阔,独她渺渺一人。
恰在此时,落锦胡同内闪出三个男人,苍色短衣劲裤,脚踏矮靴,未撑伞,却戴着簇新的斗笠,低低压到眉间,朝桌前随意一坐。
一个年轻响亮的声音:“三碗面,多滴些椒油。”
锅里的汤水一直不间歇滚着,往里洒下二把面,用长竹筷来回拨拉几下,等面软熟即可。
她便继续专心的切牛肉。
“周大人,那牛肉味挺浓,勾馋虫。”依旧是那个年轻响亮的声音:“喂,切一盘熟牛肉过来。”
乌黑老钝的菜刀轻微一颤,落下一溜肉屑。
拿过半油膻腥的缺口旧盘子,摆满切好的牛肉,转身一瘸一拐的朝他们近前来。
一阵卷地风刮过,吹起裙袂,一条腿少了半截,空荡荡的悬着。
三人中,有人蹙了眉宇,眼眸冷光转瞬即逝。
、她将盘搁在桌上,朝后退了几步,用腰上的围裙边擦手边看着他们,紧崩的脸皮挣出一抹笑容。
似乎在说话,刚卤熟的牛肉,味是最美的时候,还不赶紧尝尝。
一声“喵呜”低鸣,不知何时腿边现了只虎皮黑纹大花猫,左蹭右挠,露出尖利的牙齿。
其中一人拈起一片,递至花猫嘴边,一叼,就下了肚。
妇人依旧面无表情,看着猫儿痉挛抽搐,眼睫眨了眨,突然身手敏捷的朝雨中奔去。
她奔出一射之地,雨点浇在颊腮上,那整个脸即变得斑驳纵横,有什么东西如泥般化开,显出另一张面孔。
突然顿住回眸,身后暴雨如帘,哪有半条人影跟随,松口气,庆幸自已又逃出生天。
一棵老树,一盏红笼,一个青年,正吃一壶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