罐子,委实怕了。”
去掐她的下巴尖儿,不允逃避:“孙大夫在宫中替李夫人养胎,平安诞得麟儿,应是比你我更懂如何调理,她那方子我也看过,都是补气安胎的药材,小银吊子煎好后我亦尝过,味不苦偏甘甜,你还有甚么不放心的寻常妇人生一胎都艰难,何况你两胎”
周振威顿了顿,声带些沙哑:“我不能失去你们任何一个,就算为了我,你就乖乖的把那汤药吃了可好”
玉翘看出他满脸乞求之意,心里酸涩难挡,如若无前世那一出,她岂会不愿而今她是一点点险都不能去冒的。
“唔”不说好,不说不好,只莫楞两可的轻点头。
周振威默默,突得松开她下榻,大步朝门外而去。
玉翘疑惑的坐起身子,才把肚兜绸衫理齐整,便见那人复转来,手中端一瓷碗黑糊糊的汤药。
明白过来,这是要亲眼看着、逼她吃呢
“周郎就这么相信孙大夫么听说她同你还钻过一个被窝,委实欢喜你的很,对我也莫明的有敌意。”玉翘索性把话说明白:“我在晏京看多听多高门大府内宅争斗,为了个喜欢的男人,什么手段都使得出来。不管孙大夫是君子或小人,我一概不受。”
周振威坐榻沿边,正用调羹在药汤里划,打散着热气,听这话抬眼瞅她,抱着圆滚滚肚子缩在榻一方深处,像只护崽的母猫,若自个逼她,上来就要挠他一爪子。
小醋坛子,那酸味儿可浓
周振威摇头沉笑:“你憋在心底多久了背里不晓得怎么恨,怎就不来问我军中大营除妓娘外,其它并无男女之分。我被莫贺俟达斩至重伤,意识皆无,莫说女人,就是个男人钻我被窝,也半点办法也无。后听人传此事,也曾问过孙大夫,她医着父母心,只回是应对高烧畏冷之举,并无掺儿女私情。她即如此,我若多想反显得不坦荡。自那后再无此事发生,翘儿毋须多意。”
哼说的好听呢,总归还是在一个被窝睡过了
这男人宽厚的胸膛,他的阳刚味儿皆有毒,哪个女子沾着了。便再难拭去。
问他:“如若她说欢喜你才抱你疼你,你该如何自处”
这让他怎么答周振威咳一下,噙着嘴角:“没有的事何必庸人自扰。孙大夫禀性知根知底,断不会做那些宵小伎俩。你不信旁人无谓,定要信为夫才对你们皆是我周振威的命,若有丝毫差池,我也不会让你喝这药。”
玉翘抿着唇,慢慢挪至他跟前,接过药碗。
恰此时,碧秀掀帘来回话:“京城有十里加急的文书到,请姑爷即去签核。”
周振威不走,直等看玉翘抿着碗沿边啜一口,才抚抚她柔软的鬓发,起身离去。
待那人掀帘没了踪影,她把含嘴里的药汤吐进漱盂里。
突的有个念头在脑间闪过,周郎心思慎密谁也比他不过,更况是娘子与子嗣。他说那人无问题,想必定是可信的。
前一世秦惜月那满榻的血又是怎么回事她亲眼历见,鲜腥味令人恶心欲呕。
难不成是周郎
玉翘突得打了个寒颤,那个人,徒然在心中,起了陌生。
肚里的娃儿不安的蠕了蠕,都是敏感的小东西,不容她去多猜念。
巡抚衙署前堂。
周振威坐公案前,一错不错盯着文书,眉宇紧紧深锁,已沉默许久。
赵广辉一帮子端颜肃立,晓得定是京城出了大事,否则周大人不会神情凝重至此。
夏侯寅闲闲坐于太师椅上,只觉手里扇柄快被自个摇断了。
他撇撇嘴,正欲开口,倒听周振威发话了:“容美人惑乱宫讳,与十数位宫人合谋,将宏武帝弑于昭芜院。如今太后暂把持朝政,待宏武帝葬仪入祀结束,才定何人继位。”
“荣美人”夏侯寅难得失色,叹问:“在宫中与她照面过,柔弱胆小的很,怎犯下这滔天罪孽。太后要如何处置她”
周振威淡淡回道:“太后仁慈,知她身体遍体鳞伤,赐鸠酒一杯自裁。其余十数宫人依律凌迟处死,但罪不波及族属。”
“太后我晓她禀性,并无长期把持朝政野心。先前被废宏顺帝,途经荆州时身恙病疫,现能继承皇位的,非平王莫属。”夏侯寅啧一声:“那小子不容易,可被他等到了。“
周振威唇边起了抹笑意,一瞬而逝,快得让人无法察觉。
第三百九十一章 月圆人离
玉翘正拈着荼白小衫打量,替糖糖缝的,衣襟处绣朵精致的蔷薇花,寻思着小娃穿上粉扑扑的模样,真是越想越欢喜。
门帘一掀,有人大咧咧往桌前一坐,气人的话就到:“太医的话莫信,说不准就是两个秃小子。即便是个闺女,长成周兄那模样,啧啧”夏侯寅挺惊悚的打个颤:“女娃相貌粗犷了,委实不好找婆家。”
恨不得拿绣花针戳他
玉翘咬咬唇瓣,若不是某次把汤药倒掉时被他逮个正着,何至如现这般忍气吞声。
“夏侯公子所来何事”她一点都不想理他。
“铁柱”他也不恼,只朝门边喊一嗓子。
帘子簇簇响动,人高马大的铁柱端着两碟子点心摆玉翘面前,笑呵呵道:“四奶奶,这是夏侯爷做的栗子桂花糕和梨枣甜糕。铁柱尝过,滋味忒好。”
玉翘朝那两碟子点心睇去,一块块晶莹软糯,馨香扑鼻,诱得人馋。
咽咽口水,面不改色的问:“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有事说便是。”
夏侯寅难得面上浮起尴尬,笑道:“再过二日便是中秋,我得回京城去,来时盘缠已用得精光,问周兄预支些银两,他身无分文,让我只管问小嫂子你来讨。”
哦是来借银子的,方才嘴还那么欠作甚
玉翘便心安理得的捏起一块梨枣甜糕,咬了稍许含进嘴里。
梨的清甜混着枣的酸滋味,着实抓挠住她的口腹,暗忖这狐狸忒是心细,竟连自个嗜酸的小喜好都让他不知何时捉磨了去。
夏侯寅瞅着玉翘睫儿如蝶轻颤,细嚼着甜糕,唇边沾染星点糖屑,伸了嫣红舌尖恋恋轻舔,明明喜欢吃的不得了,非要装得不在意。
夏侯寅狭长凤眸微澜,几个侍卫早把她的丰功伟绩同他细说,他还真有些不信,觉得有浮夸之嫌。
你看她挺个肚已然妩媚是妇人,可那脸儿,神情明明还是个心思纯良的嫩丫头。
被周兄疼宠的娇娇的,实难以想象会有那般的大主意及惊人胆魄。
可看她吃着自个做的糕儿,一脸满满当当的愉悦,心中竟忍不住高兴:“这甜糕可还合味口”
“嗯”玉翘下意识的点头,溜眼见他得意的神情,就不想让他好过:“差强人意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