较好,马军可绝不能失去速度。郝天鹰很快打定主意,手中微泛金光的大铁枪向前一挥,随之枪杆夹在腋下,枪头放低,双腿一夹马腹,战马如离弦之箭般疾驰而出。身后五百骑以梯队列成尖锥阵形,如波浪般滚滚向前。
咻咻咻很快冲进百步,蜀军射出了一轮密集的箭雨,郝天鹰手持大枪挥动如轮般拔打,叮叮当当声不绝,夹杂着左右几声闷哼,士兵们不少中箭了,但还没有人落马。
到八十步时还好,五十步时,蜀军射来的箭矢是平射,近距离穿透力很强,士兵身披铁甲基本无致命伤害,但战马却受不住,左右翻倒了十几骑,眨眼间就被后队践踏而过,尸骨不存。
不过战马也是有灵性的,有障碍物会懂得跳跃闪避,若是训练不足的战马,上战场是需要用黑布蒙马眼的,否则会乱跑。
马军正面野战就是这样,未接敌先折损一成兵力都很正常,郝天鹰眉头都不皱一下,连连踢打马腹,将马速提到极限,刹那间就接近了蜀军枪盾阵。
“呔”郝天鹰大喝一声,双腿夹紧马腹借力前冲的同时,腰背积蓄的力量随着马力一齐释放,两手持枪迅猛地左右拍击,砰砰两声巨响,拦路的两面大盾瞬间碎裂,连带着两三支架起的枪头一起断掉崩飞。后面躲藏的士兵也未幸免,手臂虎口破裂的同时也被传递过来的巨力撞翻。
这就是郝天鹰大铁枪的威力,如果是章钺使玄鹿枪,会借马力直冲来个挑枪,因为他的玄鹿枪是复合杆,有坚韧硬度的同时,且具有一定的弹性,冲阵破口要省力得多,但破口面积却要小。
无论是什么阵形,面对马军首轮冲击被破口就意味被切割,因为首轮冲锋时马力最强,之后会因时间的拖延消耗,战马耐力大副度降低,就算破前排,对二排也会疲软乏力,步阵就有机会了。
但现在是郝天鹰打头,真正的锐不可挡,前排破口后面对二排,他是枪头前伸直冲,于是挡在前面的的士兵,连人带盾牌一起被刺穿甩飞出去。然后撞三排就轻松多了,因为后面盾墙没这么高,枪头长度短,他透阵过还有时间来一个反手鞭枪,侧边两名士兵被抽飞出去。
后面五百骑跟着狂涌而入,一下子将破口扩大,并追随郝天鹰直向圆阵中心,连破五横排后,隔着两排老远就看到,蜀军圆阵核心约三百人一个小方阵就已经乱了,那是主将带着他的三百亲兵想逃跑,却发现圆阵困死了自己。
“杀”最后两排是刀盾手,但这时马力已减弱,速度下降了很多,可对刀盾手还是轻松地冲撞而过,直杀向最后核心那杆高高竖起的将旗。
旗下蜀将身披大红披风露出一个背影,已经在调转马头带队逃跑。间不容发之际,郝天鹰“嗬”地大吼一声,借助马力手举大铁枪猛地投掷出去。
一道优美的金光破空飞掠而过,噗的一声透入那大红披风,连人带马颈被穿透。那战马长嘶一声,死前爆发出超强的力量一下人立而起,然后无力地轰然倒地。
第0305章 张驰有度
主战场上,罗彦环的三军锐气不减,越战越勇,渐渐与张从昭的五军汇聚到一起,形成一道大大的弧形向蜀军左冀兜转,击溃其前侧角两阵直逼左冀中锋,不知不觉已跟上李处耘的中军节凑。
而战场东侧偏师,陈嘉二军五个精锐步营,对阵李光济部几乎拥有压倒性的优势,接战不到一刻时便破其前锋两阵,然后紧咬败兵倒卷追击,蜀军左、中两阵先后崩溃,右阵本来想退却,结果退着退着也跟着溃散了,李光济仅带着几十名亲逃回中军。
陈嘉正率部围堵抓捕俘虏,身后突然传来咚咚鼓响,这是总攻的命令。他不由回头一望,中军最后的马队已经开始启动,向战场西侧小跑着渐渐加速,轰鸣如雷的马蹄声如一道催命符,让蜀军心神大乱。
全军都在作战,而自己这边的战斗结束,又没新的军令传来,陈嘉一阵茫然,抬头扫视战场,终于发现蜀军左冀后阵那儿正在绕开前移。
“杀啊给我堵住他们”陈嘉举刀大吼,带着亲兵队先冲了过去。正忙着抓俘的士兵们根本没听到,见大伙儿忽然都跪了,便也跟着跑。
不是陈嘉不想传令,士兵队形一旦散开,派亲兵去各指挥传令,那不知要耽搁多久,而将旗移动了,身后的军官们自然就自然知道。
因为这个时代,军队的指挥系统一靠锣鼓、号角、旗语,一靠传令兵,两者同时用还是难以快速而又准确地传达到各级作战单位,所以很多时候,主将需要以身作则,身先士卒起到表率作用。
身在战阵之中的军官和大将们,此时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推进到了什么地方,只凭着本能和一点方向感指挥战斗。
而在战阵之外,章钺却看得很清楚,李处耘的中路前锋离蜀军主力将旗已经很近了,但两冀还是没有跟上,所以蜀军也还能坚持。
蜀军主力加之前六花阵中靠过去的共十四个小方阵,此时几乎溃散了五六阵却还在坚持,但也绝对到了临界点,只需要再施加一根压跨骆驼的稻草,全线崩溃就是必然。
章钺可不会给他时间,将后面待命的三四个方阵填补到前面来挽救不利战局,那可真是添油了。蜀中人也是炎黄子孙,这实际就是内战,除了增加杀伤,让无数个家庭破碎将毫无意义。
而对于韩保正来说,危机将全面爆发。周军马军一千三百骑一动,他就要立刻做出选择,是全军投入战场,还是中军撤走并传令退兵,再迟一点他就得应对章钺的骑兵冲锋。
自古以来,出兵容易退兵难。虽然他的牙军绝对称得上精锐,但现在主战场一边倒的颓势难以挽回,就算他击退章钺的马军,也再难鼓起士气,何况这不仅仅是士气的原因。
一个明智的将领,不但要善于选择合适的战机出兵,更要善于把握时机退兵,这样就算败,也不会彻底葬送国家武力。
“传令押衙骑从向西一百步警戒,牙军左右遮护,中军准备撤离”韩保正脸色凝重,喉咙沙哑着,用尽力气大吼了一句,艰难而又痛苦地作出了决定。
中军开始行动,仅有的三百马队在中军前方集结,在都押衙一声令下缓缓打马向前,士兵们脸色惊慌,远望着来势汹汹的周军马队有些裹足不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