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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乾厚的母亲和妻儿也到了,便搬到厢院住下。

这人一多起来,日常花用的物资都要采买。当天下午,章钺便换上常服,带着妻子上街,专门购买柴米油盐酱醋茶,顺便看看城防,考察城内市井小民生活。

泾州城是大城,位于泾水北岸,四面城墙各长七里,周长二十八里,唐开元时期城内人口达到三十万。但西北边荒之地不像中原,院墙房屋大多有些低矮,不像东京建筑那般有高高的台基,都是平地起房。城内街道还算宽阔,店铺林立,因会州的收复,过境的行商日益增多,带来了市面上的商业繁荣。

出门时,符昭吉、章铖带一百亲兵赶着四辆马车,返回时都载满了货物,主要是粮食菜蔬、绸缎布帛、各种家用器物。

半天转悠下来,回到府宅又要布置房间,女人对居家过日子都很讲究,章钺也是无奈,带上几名仆役帮忙,客堂和卧房装饰一新,书房也收拾好了,坐下来一动都不想动,无意识地看着窗外夜色变浓,默默梳理着未来要做的事。

卞极之前行商鄯州在丽门水遇袭,斩杀了袭击者首领的头胪,若是普通人也就罢了,一族酋长出事只怕不会善罢甘休。凉州的事说平息了,可以折逋嘉施的为人行事,不可能只取赤水军城和通谷军。

可现大冬天的,用兵很不利,粮草补给是个大问题,托刘词递送东京的凑章没有消息,也不知上凑的事能不能得到批准。

“阿郎天都黑了怎么不上灯啊晚膳好了,要在哪儿用”青竹推开房门,打着灯笼照了照,有些惊讶地问。

“唔琼娘呢去厨房前厅吧”章钺楞了楞才回过神,起身走向后院东侧小厅,青竹打着灯笼在后照着。

“那两个厨娘做菜不好,娘子亲自下厨做了一桌饭菜正等着呢”青竹回道。

厅堂上几盏烛台灯火明亮,案几上摆着杯盘竹箸,散发着浓郁的羊肉香味,还有一壶延州产的红星干黄酒,看起来都不错。见章钺进来坐下,符金琼端起青花瓷碗,拿着勺子从铜盆里盛了两碗精制粟米饭,递到他面前。

“这盘泾河鲤鱼煎得不错,酒就不要了吃饭吧”章钺淡淡说,拿起竹箸开吃。这年头达官贵人家用膳,就算是妻子也不与夫君一起用膳的,章钺家是个例外,已成习惯了。

“一路走得累,舒筋活血,喝点酒也好啊”符金琼微笑,柔声细语,见章钺不要酒便让青竹端走,一手托住衣袖,以免垂下沾到杯盘;一手拿起竹箸夹起一片羊肉,伸长手臂够着夹到章钺碗里。

这也是受章钺影响的,别人家都没这个习俗,被视为不干净。上流社层民众都还是分餐制,共餐只在底层小民,贩夫走卒中流行。

“说个事,明天我得赶去会宁,凉州出事也不知要不要用兵,恐怕又得离开很长时间。”章钺有些无奈地说,武人之家便是这样,年年聚少离多。这次带妻子赴任,提前都做了很多安排,还特地进宫请示,不过没说那么明白,皇帝也是理解的。

“没见我都做了一桌酒菜犒劳你,居然不领情。但除夕你一定要回泾州,不然开年我就回东京了,这儿太冷清,没家里热闹,你说我这日子该怎么打发。说也奇怪,在家听着小孩哭烦得很,没听着反倒不习惯了。”符金琼苦笑道。

“那倒是,但这里只有我们俩啊”章钺浓眉舒展,咧着嘴意味深长地怪笑着传递出某种意思,又道:“我尽量吧,若没事一个月能回来。”

“又贫嘴不陪你了其实我已偷偷用膳过,去给你备好衣物热水沐浴。”符金琼一听,脸上飞起两朵红霞,抿嘴笑着起身去浴房。

第0323章 再回会州

天将明,更夫以更漏计时,沿街敲响竹梆,清脆的响声在冬夜黎明的小巷间回荡,传得格外悠远。鸡鸣狗吠声随之响起,远近相闻不绝。

章钺倏地睁开惺忪睡眼,淡淡幽光透窗而入,照得卧房内一片朦胧。厚厚的衾被下很暖和,体温蒸得淡淡的茉莉花香味更浓。侧头看去,妻子脸向着他睡得正酣,呼吸声清晰可闻,甚至能听得到均匀有力的心跳,一蓬青丝散乱地铺在枕畔,手臂还搭在他腰间,起来就要惊醒她了。

总是要起的,章钺探手下去,握起妻子的手拿开,缓缓挪开了些,揭开衾被一角,绻缩起双腿下了牙床,趿着浅口布鞋下地找到衣袍,轻手轻脚穿上出门。

庭院里有了青蒙蒙的亮光,备好的长枪和弓箭在西面耳房廊檐下,照例是先扎马步桩,一刻时轻松挺过,然后进入一种物我两忘的状态,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似乎大地在旋转,而自己只是这大地的一份分。

再过片刻,一股热流从丹田升起,直窜脑海,意念自然引导着这股热经面门上下唇齿过膻中,再回丹田。而此时他赫然睁眼,长鲸吸水般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几乎僵硬的大腿一点点抬高站直了。再走动一下放松腿部肌肉,并渐渐加速小跑,几十圈下来已是大汗淋漓。

稍事休息开始练习六合大枪,套路招式早已烂熟于胸,要练的是抖枪、挑枪、缠枪、封枪、穿指、扎枪等基本功,这些是需要永远苦练的。

一趟练完,天色已经大亮。这时正好习射,靶子是前堂房屋后墙上挂着的,走到后堂台阶前也不过三四十步,距离近没关系,日常练习的是开弓的速度和手感。两壶箭射完,手臂也有点发酸了,只能作罢。

回到卧房,妻子已经起来了,身着宽松的白色睡袍面向梳妆台前大副的铜镜盘拢头发,浑圆饱满的臀部轮廓泛起昨夜的温存愉悦。

“这镜子还是太模糊,有空弄个更清晰的,纤毫毕现,让你能看到最美的自己”章钺在边上微着欣常,符金琼一举一动都带着温婉的味道,让他更心生缱绻。

“哦那要是我老了,岂不是自己都看到了,心慌”符金琼笑着说,头发快盘好了,在上簪子,还是那支带着珍珠串的寸心金镶玉簪。

“你才多大嗯满了二十岁了”思维也跳跃太快,章钺不由笑了起来。

“呵呵人家娘子双十年华孩子都满地跑了,回门时我娘都问过好几回,替我着急呢要是能有就好了”符金琼笑着说。

“急什么会有的我得去洗浴更衣,通知亲兵们准备行装,用过早膳再走。”章钺找到衣袍转身去浴房,洗去一身大汗换上紫袍,然后去前面节堂,与封乾厚、柳文昌、杜延晖等人交待一声,留封乾厚坐衙代署日常,李多寿随行。

太阳刚刚跃出远处的山峦,地上寒霜尚未消融,章钺已率三百骑从离开泾州保定,沿泾水向西北快马急行,过潘原进入渭州境内,到平凉县时补给了一些干粮和水,过弹筝峡、六盘关、瓦亭关,四天之后的黄昏,终于到达会州屈吴山以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