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长的多功能辎重车,这种多功能车子,不但可以平原运兵,还可以作为餐车、医护车、宿营时还可以圈起来当营寨。
这些重型精良新器械还只是定型式样,到正式库存列装还需要时间,目前还在批量制作的原来的几种老式军弩,根本就是供不应求,优先装备给了河湟四镇。
同时,远在几百里外的灵州,夏、辽联军久攻不下,战局僵持了两个月之久,因寒冬的到来,黄河、安乐水等河面全部冰冻,而每到早、晚气温下降时,王景又命士兵打井水沿城头泼下,这样一个时辰后,四面城墙都是光溜溜的冰层,让攻城难度倍增。而温池和安乐县战局也差不多,史彦超屡次率马军出战,小有斩获,但却无法影响大局。
又逢一场大风雪,李彝殷的夏绥四州后勤拮据,粮食和草料本就严重不足,以致牛羊和战马大量冻死,夏、辽联军彻底陷入窘境,进退不得。而城内守军是就地守城作战,不存在缺粮的问题,驻守在温池、安乐、鸣沙一线的王彦超和史彦超部,则有关中源源不断的运粮。
耶律休哥见粮草不足,灵州城又难以攻打,便与李光睿率兵撤退到旧长城下的中转大营,并通知李光俨退守橐驼口,等这大寒的天气过去再用兵。
这消息传到会宁时,章钺正准备北上,见战局如此也就索性留在了会宁过完新年,正月初时天气仍没好转,雨雪绵绵不断,到元宵节时,兰州宣崇文、巩州史德远各自率兵一万赶来,章钺便一起北上赶到中宁军城。
而此时,泾州彰义军去年底就到了,河西的神乌军、白亭军、乌城军、昌松军共一万人由凉州团练副使李多福率领,也先到多时了。
至此,彰义、河西、建威、怀信四镇四万七千精兵集结于中宁,若再加上前线静难军三四千残兵,史彦超部五千骑禁军,延州张铎派来的五千彰武军,朔方一万五千兵,总兵力也达到七万五千多人,与夏、辽联军兵力不相上下了。
显德五年正月二十,一大早,阴沉沉的天空下寒风呼啸,枯黄野草覆盖的黄河岸边一片荒凉萧瑟,仍未解冻的黄河冰面反射着晶莹刺目的光亮,岸边背阴处的积雪也还没消融殆尽,而与黄河交汇的蔚如水边,中宁军城下弥漫的大雾渐渐散去,露出了铺天的盖地,一眼望不到头的周军大营。
辰时初,除会州刺史李良弼、团练副使权道谨率七千会州乡兵留守,其余四万七千大军开出大营,在军城以南野外列阵,随后在章钺一声令下,以镇远军韩志平、符昭吉率本部为前锋,主力携带大量重型器械辎重,一路浩浩荡荡地向东行军。
二十三日下午申时渡过安乐水栈桥,王彦超和薛处存、薛可言等将帅带着一大群军官赶来迎接,见章钺麾下大军阵列严整,装备精良,行军步伐整齐划一,都面露震惊之色。
过河后只剩二十里的平路,士兵们行军速度已经放慢,章钺也骑着马与王彦超等将领缓缓而行,边走边询问前线战局的细节情况,不觉到了温池县城南郊,前方行军的士兵们忽然反常地停下来,既不进城也没前往大营。
章钺正奇怪,正月初春天黑得早,原野上朔风拂面刺骨的冰寒,这里又是安全地带,无须列阵警戒,不趁早驻营休息,却列阵等着喝西北风啊不想先到一个时辰的前锋将领韩志平打马过来询问:“太尉前线诸军未修筑大营,请问是否进城驻扎”
“什么还没修建大营我他娘的是听错了”章钺闻言一阵惊讶,几乎以为听错了,转头看去,王彦超等人脸色都有点不大好看。
第0438章 不可小觑
“好教章太尉得知,温池附近缺少密林,无法就近采伐大木,我等众将商议,便将城内房屋拆除,在城外北郊围了一座简易栅栏,让城内住户迁居出来给大军暂驻,这雨雪霏霏,天寒料峭的还能避风。”王彦超也意识到这样很不好,说话有些底气不足。
“王德升亏你也是一镇节帅,这种扰民之事你也做得出来县城如此狭小,难道把所有房舍全推平了驻扎五万大军粮草辎重由此屯集转运至少得几个月,马上开春就要恢复耕种,这不是耽误了时节”章钺一听几乎跳了起来,不由厉声质问。
“能误什么时节,此地有盐池盛产青盐,城内住户大多是以煮盐采矿盐为生,如今大军到了,总要民夫搬运吧就地征用他们岂不是刚好”
王彦超听了也很不高兴,大声反问顶撞,同为节帅,又是西北行营沿边都部署,这个职位也是临时差遣,与章钺的西北沿边都招讨,理论上是平级,但章钺位兼宣徽北院使,手持有节钺,又带主力大军前来,是名副其实、名正言顺的大军统帅。
“好吧王大帅章某治不了你贻误军机的大罪,但上凑还是可以的,等着听参吧”章钺大为恼怒,挥鞭打马前去停驻的大军阵前,与侯章一商量,决定在城郊找一处位置略高之地另外扎营。
五万大军呐,加上粮草辎重马厩,占地足有方圆近十里,没有大营挤进城内简直是开玩笑,那不知会乱成什么样子。章钺当即传令,调五千士兵分头前去砍伐树木,或去城内收集木料,作为营地外围竖立的营栅。另派军官规划营区,调五千兵开挖壕沟,趁着天黑还有个巴时辰,热火热天的忙活了起来。
剩余的士兵只能列阵等着,车马队卸载辎重喂养骡马,好在薛处存派兵抬着热水出来,供人马饮用。很快,带兵挖掘壕沟的军官过来禀报,这天气还没化寒,地面表皮以下到处是冻土,挖得冰渣子四溅,震得士兵们手腕酸麻,根本挖不下去。
“用火烧就地烧热水给我往下灌,总之,士兵们今晚要驻营,不住城内”章钺憋着一口老气,牛脾气上来了可是不管不顾,坚决要就地扎营。
天色很快乌黑,野外朔风四起,气温急剧下降,工地上生起了一堆堆篝火照明,做活儿的士兵们倒是浑身暖洋洋的,可列阵等着的士兵真是受不了,一个个冻得手脚冰凉麻木,嘴唇乌青直打哆嗦,不敢开口乱说话,心中却暗里将王彦超祖上十八代问候了个遍。
静难军三四千残兵加上朔方军都住在城内,也有部分轮值上城头驻防的,眼看着城南两三里外的工地,朔方军倒没什么感想,而静难军士兵们,大多年初都随章钺出征河湟,这时心情就复杂了,一个个挨近交头接耳,小声嘀咕。
“看看咱们叫化子似的,人家那才叫当兵吃粮呐甭说身上那身铁皮和手里的家伙看得人眼热,连规距那也是公平得很,只要是上战场斩了个脑袋,那一准给你记功,丝毫不打折扣”一名在城头值守的静难军队正就是年初出战有功,被提拔上来的,很是羡慕地说。
“唉可不是么去年冬天安乐水边一战,俺可是临阵斩了个夏绥军都头,可结果是大伙儿都吃了败仗,咱这军功也没着落,可找谁领去,真他娘的想撂挑子回家看娃子去”队副也很是无奈地附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