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生病班师途中才派太监送上了块小木牌给病中的郭荣,然后,郭荣滞留大名府,有意托孤,甚至是禅位张永德,结果张永德表现太差,令郭荣大失所望,最后立了宗训。
而现在历史面目大变,也就是说,北伐提前开始,这有更多准备。而赵匡胤提前得到了殿前都点检的这个职位,意味着他将拥有更强的实力,也有更充分的谋划。
不过这件事,赵匡胤虽达成目的,但章钺自己其实也间接成了受益者,赵匡胤得罪张永德,引起了李重进的警惕,已向李处耘示好,那么封乾厚自然会知道出主意,让李处耘出面办事,而自己在侍卫司的力量也将更强。
李处耘、罗彦环、韩忠明、陈嘉几人是明面上的,封乾厚是背后的谋主,自己即算久在外地,有军情司和行人司两大机构也能遥控,在朝中的力量并不输于赵匡胤。
北伐战事一旦开始,侍卫司是必然参战,有自己在前线,赵匡胤想玩点什么花样,无论如何也绕不过自己这个枢密,那他接下来会怎么办呢
章钺不但没什么忧虑,反而满怀期待。要不,某人有句话怎么说的:与天斗,其乐无穷;与人斗,其乐无穷。因为,权力本就是一剂毒药。
“今上虽未怀疑主公,但封先生仍建议上疏自辩,凑书草本也有了,不妨也看看赶紧抄录发往东京。”李多寿提醒道。
“那便笔墨纸砚伺候吧”章钺点点头,终于回过神来,起身到桌案后书写凑章,顺便将一小箱子的公私凑报都批阅了。
西北那边看似是分设节镇,一盘散沙,但其实一直是宣崇文主事,兰州的军官教导营不但未降低规模,反而扩大到在营培训官兵五千人之多。这是保证各镇建立后常设兵员的素质,而真正的百战精兵是破锋重步五千,突骑三千,而其次就是会州和几个节镇的兵了。
薛文谦带到河北驻在益津关的,只有会州镇远军调出来的马军两千、泾州马军三千、步兵五千,镇远军步兵五个团,那是章钺这些年历次战事千锤百炼出来的,怎么可能调到河北暴露自己的真正实力。
这是硬实力,但软实力方面章钺更加重视,这包括后勤的钱粮物资,除了官方的一直由惠和商行包办;另有人才储备,这才是真正重要的大事。
自泾州任上,章钺扩建学馆,春试大规模录取明法、明算等实用科目后,河湟四镇、河西、彰义,包括今年初收复的夏绥、天德军等镇也照办,不但扩大学馆,增强师资力量,入学生员也更多。所以,只要这些节镇治下仍有自己的人在,这些地方都在可控的范围内,时日越久,软实力方面只会更强。
还有远在湖南的武平节度药重遇、鄂岳节度杨守真、陈应泰,无论军力还是人才,章钺都不缺。如今缺的,只是名正言顺地给予职位,将人才招用,但这样太露形迹,章钺是不得不等待时机。
处理完这些凑报,章钺还在回想着西北、湖南,以及现任的沧州这三地之间的关系,这时外面有人敲门,一个柔和的女人的声音道:“章相公在么妾身可以进来吗”
第0493章 元日大朝
章钺听声音便知道,外面的女人是董遵诲的母亲高氏,自战后她被送回沧州,与董遵诲住在节度府衙官宅,而章钺回来后也只见过她一次,那是她过来求见道谢。
“请进”章钺回了一声,坐在桌案后没动。李多寿便上前开门,引高氏进来又再把门关上,自回火盆旁坐下。
高氏三四十岁年纪,肤色白净,面容皎好,头上黑发盘起的坠马鬟上点缀着金镶碧玉的钗子,看着亮光闪闪很是惹眼。天气有些冷,她外披了一件对襟长袍,内着白色深领对襟短袄束腰襦裙,大胆地露出了一点大红色的抹胸,衬托着脖颈下一片雪白的肌肤,而脖子上一串细细的珍珠项链上那颗硕大的翡翠吊坠,恰到好处地遮掩了行迹。
“明天除夕要祭祀辞岁、驱疫行傩,章相公只顾着公事,前来上任也没带个女眷,这些琐碎的事怕是一点都没准备吧”高氏微微屈膝蹲身道了个万福,目视章钺微笑,那眉眼绽开来,眼角带着明显的鱼尾纹,完全破坏了她这身妆扮透出的一种美感。
“嗯确实既在任上过年,打算领着沧州两衙官员祭祀一番就算了,守岁的话去军营,那里热闹点。”章钺无所谓地笑道。
“你可好歹也是枢相,怎能如此草草了事,两衙官吏还不得不陪着你,要不妾身带些杂役人手去街市采买些粮米菜蔬,到时有下属官员过来,也好办几桌宴席。”高氏提议道。
“也好要不我让人去找董遵诲回来,让他带亲兵们陪你去。”章钺点点头笑道,节度府衙很多小吏这几天只来半天,多数时候都在家里,确实有点冷清。
“相公是贵人不用操心这些事,妾身雇了几个使唤的人手,这便回去带人操办。”高氏笑着又再蹲身一礼,转身轻步退了出去。
李多寿目视高氏退去,抽抽鼻子眨巴眼道:“这女人看着好好的,打扮起来倒是风韵犹存,一身的脂粉味儿,不像在辽国那边吃了什么苦头啊说来她可是高怀德的姐姐,要不要让董遵诲送她回东京,这样高怀德可欠主公一个大大的人情。”
“说不定早就知道了,董遵诲能不送信回去现在这季节怕是无法成行,董遵诲自然知道怎么办。”章钺不置可否,在为人处世和心智谋略上,李多寿差了封乾厚很多,连比他年轻几岁的韩徽都强过他,拉拢人情要是做得这么露骨,说不定还会适得其反。想到这里,章钺又问道:“对了韩徽最近在忙什么”
“他不是回东京了吗现在应该到家了”李多寿算了算日子回道。
韩徽回东京倒不是章钺有差遣,而是眼看快过年了,韩徽自己请辞想要回家,章钺见年关做不了什么事,也理解韩徽的心思,就顺口答应了。
因为韩通和吴延祚领旨征发数州民夫疏通汴水,那可是不小的工程,年里不过是才起个头,韩通身边并没什么得力的幕僚,韩徽想要回去帮他父亲,章钺自然不好强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