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时候, 新选组进行了又一轮的队士募集, 藤堂平助邀请了一位名叫伊东甲子太郎的谋士加入了新选组。
从前,在大家都看不到未央奈的时候,未央奈有时候会觉得很无聊, 因为她认识的人都很忙碌, 白天的时候就经常只有小猪西造或者清光或者安定来陪她说话, 就算如此她也只能一个人自说自话,并没有人会回应她, 偶尔就会有些孤独。
虽然面对总司他们的时候, 她表现得依旧快快乐乐的, 但是未央奈其实很怕孤独的。就像从前她一个人孤单漂泊在黑白色的梦境里时那样, 偶尔有人来造访,她就会高兴得不得了。
她也是希望能被更多的人看到,能和更多的人做朋友的。
但是现在她已经没有这种愿望了, 她不在意是不是能够认识更多的人,能够看到更多的风景,她所有的时间与注意力,都停留在了身边这些人身上。
因为没有时间了啊。
她想要更多、更多地看到他们,陪伴他们,想更加仔细地记下他们的一切, 因为那些, 都不是历史书本上寥寥几笔就可以写出来的。
安定也回来了, 依照与土方的约定, 他换了一个极为寻常的名字, 仍旧归属在冲田总司的一番队之下,日常里却更像是冲田的助手一样,时时跟随在他身后。
池田屋事件之后没多久,冲田总司也伤逾归队了。
虽然只有未央奈才知道,总司的伤,再也好不了了。
伊东甲子太郎的加入,在新选组引起了很大一番动荡。尤其是对于土方岁三来说,和伊东更是水火不容。
未央奈本身对于伊东并没有什么偏见,但是当她第三次听到组里有人在夸赞伊东的同时贬低讽刺山南的时候,她差点拔刀。
她一直带着加州清光,近藤看她太喜欢这把已经无法使用的刀,说送去刀匠那里让他们重铸或者打磨成胁差短刀,但被她拒绝了。
还是抱着算盘跟账本的山南正好路过,阻止了她拿刀架在队士脖子上的举动。
“可是他们总是在背后说你”
未央奈很生气,忿忿瞪着都没能在她出手的时候反应过来的几个人,看他们灰溜溜地跑走,她跺了跺脚,“一群混蛋”
山南伤脑筋地按了按额头,“不要跟土方君学这种粗鲁的话啊,未央奈是女孩子。”
未央奈扁了扁嘴巴,不满,“可是他们真的很过分嘛山南哥哥你一点都不生气么”
山南笑了笑,他摸摸未央奈的头,面容慈祥和蔼,“其实他们说的也没有错,身为总长,却一直龟缩在屯所里闭门不出,以生病为借口逃避任务,会被人说懦夫也”
“那是他们胡说八道”
未央奈气急,“是谁说这种话我要告诉土方哥哥太过分了”
“未央奈。”
镜片后的双眼微微闪动了一下,山南敬助的笑容变得有些虚渺与飘忽,他摇摇头,“他们没有说错。”
“我确实,”他下意识地摸向腰侧的佩刀,眼神黯淡,“已经不能拔刀了。”
未央奈顺着他手的动作望过去,微微愣了一下。
山南敬助的佩刀,不知何时已经换了一把。未央奈记得,原来那把刀,他当初明明很重视,日日保养,视若珍宝。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她望向这位熟悉的大哥哥,有些困惑。
在她完全没有注意到的时候,他的心境,意志,与梦想都已经发生了改变。
也许是因为他太过温柔了,总是微笑着站在边上看着他们,默默陪伴着,所以总会让人不自觉地忽略过去,但是当有需要帮助的时候,每每回头,却又总能找到他的身影。
因为太理所当然了,反而让人不自觉就忽视了他。
未央奈哑了声,她想起了后世对于山南敬助的评价,也想起了他不久于世人的未来。
也许是她眼中的悲伤太过明显了,山南惊讶了一瞬,随即很有些慌张,像是看着自己妹妹哭泣而无措的哥哥一样在她面前半蹲了下来。
“别哭啊,”他有些无奈,和困惑,用手指抚过她眼下的泪渍,哄劝道,“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我其实很喜欢现在的工作,与账本打交道,不用管那么多的事,我很满足了。”
未央奈咬着嘴唇点点头,上前抱了抱他。
自未央奈长大以后,除了总司之外,她极少与其他人有如此亲密的举动,山南愣了一下,迟疑着还是伸手拍了拍她的背,像她还小的时候那样。
除了冲田总司之外,现在每当安定也有巡逻任务的时候,他回屯所也会给未央奈带一些吃的,他的月钱几乎全都花费在了给未央奈买东西上,这一点他本人不在意,可屯所里其他人多多少少都有些侧目。
新八旁敲侧击了很多次都没能从他们嘴里捞出点内幕,但是冲田总司都一副十分放任的样子,他们也无话可说。
事实上,冲田总司给未央奈买的小玩意儿一点都不比安定少,作为队长,他的收入可比安定要多不少。
不过当左之助调侃着再度提到那个所谓27岁的婚约时,不论是未央奈还是冲田总司本人的反应,都显得平淡了很多。
藤堂平助留意到,那个总是跟着他们的少年微微变了脸色。
“诶和宗次郎吵架没有啊,”
当被藤堂平助看似无意地试探时,未央奈很诧异,然后笑起来,“宗次郎才不会跟我吵架呢,他对我可好啦”
藤堂平助拢着手,仔细观察着她的神态,看出不似作假,心底稍安地点点头,“如此就好,你也不小了,是不是该学点女孩子的活计了”
未央奈愣了一下,有点懵。
藤堂平助唇角稍扬,眼中闪过笑意,玩笑道,“比如啊,缝衣服、下厨之类的,你会么”
认识她这么久了,藤堂平助当然知道,这些她都不会了。
“我、我不会”
未央奈干巴巴地说着,眸子发愣,颇有些可怜兮兮的味道。
“啊,那可真伤脑筋。”藤堂平助按了按额头,“你可是以近藤先生养女的身份来到这里,却什么都不会做的话”
“我可以去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