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打着哈欠靠在轿子上眯了起来,没一会儿轿子里就响起鼾声。他和吕蒙正一样,都属于文官,体质并不算特别好,昨夜一夜未睡,又喝了不少酒,此时犯困也是正常。
正眯瞪间,一声破空声传来,接着二叔便感觉什么东西砸中了自己的脑袋,痛的他叫了一声。
“怎么了二老爷”轿夫问道。
二叔皱了皱眉,不知为何,往常听到别人喊他二老爷,二叔并没有觉得什么不对,可此时听来,却觉得十分不舒服。
凭什么我就只能做个二老爷想我也是朝廷二品高官,管理一部,深得百官爱戴,为什么就不能自己做老爷呢
想到这儿,二叔又想到了昨晚的事,他突然有些后悔了,若自己并没有和大哥住在一起的话,大哥还能和自己的夫人不清不楚吗
还是那句话,当一个人看另外一个人有问题时,不管怎么看都会觉得有问题,二叔此时的情况就是这样。
“以后不要管我叫二老爷了。”二叔道。
轿夫们有些不明所以,不知道二老爷和老夜间闹了什么矛盾,因此并未作声。
二叔一见,心里不由十分恼火,好嘛,连几个轿夫都不把我放在眼里,看来这吕府内是真的呆不下去了。
烦躁的怒哼一声,二叔摸了摸莫名其妙就被砸中的头,目光却突然落在了脚下的轿底。
二叔用脚轻轻踢了踢,一个圆圆的东西便滚了过来,二叔瞬间睁大了眼睛,将圆圆的东西拿了起来。
凑近一看,二叔才发现,这是一个包着石头的纸团,拆开纸团,二叔就着月光读起了上面的内容。
只见上面写道:吕兄,令夫人与执相大人一事,鄙人深表遗憾,望吕兄节哀,终归大家都是一家人,就得饶人处且饶人吧。但有一事,弟不得不说,此事之错全在执相大人,若为同僚们所知,定然都会怪罪他。然而执相大人权倾朝野,门生众多,此事今已流传出来,为了他自己的位置,他难免不会将脏水泼到吕兄头上,到时同僚们是信他还是信您呢且容弟退一万步说,纵然官员们不会相信是执相大人和令夫人到时丢面子的会是谁呢此中种种,兄当好自为之,否则养虎不成反被虎噬也未尝没有可能。弟字字真心,全为吕兄着想,望吕兄早作决断,早朝之前须得拿出主意才行,到时朝堂之上,弟当与兄呼应。
一口气看完纸团上的内容,二叔只感觉胸中一口火气蓬勃而出,烧的他脸都红了。
二叔的第一反应就是,糟糕,这件事泄露出去了
他的第二反应是,既然已经有人知道了这件事,未尝不会有第二人知晓,我丢人丢大发了。
至于写信之人所言的养虎不成反被反噬一说,二叔就持怀疑态度了,他并不是三岁小孩,远比吕从简精明的多,自然不会如此容易就被挑动。
虽说信上之人说的很有道理,这件事将会对自己造成影响,会很丢面子,可对于吕蒙正而言又何尝不是呢他怎么可能将这件事诬赖到自己头上
可转念一想,二叔又觉得这种说法并没有错。
若这件事真的流传开来,丢面子的也有吕蒙正是不错,可戴绿帽和被戴绿帽能比吗大家是会更笑话谁
而且就像书信上所说,一旦这件事拖得越久,吕蒙正麾下的文官们势必会造势,为吕蒙正挽回名声,到时自己势单力孤,又有谁帮自己辩解
第五十三章 拨2
一路举棋不定的走着,很快轿夫就提醒二叔,宫门到了。
二叔嗯了一声,下轿往前走去,经过一系列检查后,和众官员汇合等在了紫宸殿外。
一路之上,二叔都在思考着写信之人的动机,他并不是笨蛋,相反的还十分精明,此时他在想的是,一旦自己真的和吕蒙正撕破脸,谁会是最终得利者
这般想着,二叔看着平时泛泛之交的高官们,觉得每一个人似乎都有可能。
我该怎么办是该主动把这件事捅出去,以求赢取最大利益还是捂着盖子私了
这时的二叔,已经不去思考自己的夫人是否偷人了,作为一个政客,他很明白三人成虎的道理,既然吕从简信誓旦旦的说自己的夫人偷人了,而这件事又被别人知道了,那就算这件事是假的,他也变成了真的。
二叔有着他自己更深层次的考虑,这个暗中的高官会不会直接在朝会上将这件事捅出来
他看的很透彻,一旦这件事真的被捅出来,吕蒙正亦或是自己必有一人会被撸下去,或者无颜做官,很显然这是那位高官乐意或者刻意想看到的,那么纵然他自己不去捅破这层窗户纸,别人还不会去捅吗
沉思片刻后,二叔很快就有了决定。
既然这件事已经捂不住了,不如索性快刀斩乱麻,由我自己将他捅出去,到时我先天就占据优势,朝臣们一时不知所以,自然会更相信我,到了那时,吕蒙正纵然百口也是难辨。
正如信上之人所说,朝堂之上绝对是捅破这件事最好的地点,这件事一旦被皇帝所知,吕蒙正他还能凭借权势压着自己吗
说做就做,等到上朝时间到了,众大臣行过礼后,皇帝赵光义刚问到有何事启奏,二叔立刻快步走了出来。
“皇上,臣有本奏。”
赵光义看了眼吕蒙正这个二弟,心道:“他平时话不是很少的吗今日为何如此急色”
赵光义不着痕迹的打量了吕蒙正一眼,发现吕蒙正额头隐隐有着冷汗,立刻反应出这其中定然有着什么问题。
皇帝的心总是多疑的,赵光义当下就让二叔快快奏来。
二叔名叫吕蒙休,在吕蒙正的恩萌下做了个工部左侍郎,从二品,平时虽然不算能干,但也没犯什么错误,说白了就是存在感十分低,此时一见他罕见的第一个出声,众官员都好奇的看了过来。
再看吕蒙正,他此时已是冷汗连连,生怕二弟将昨晚的事说出来,可此时是在朝堂之上,吕蒙正不好出声阻止,因此急的脸都红了。
吕蒙正罕见的失态,更是让大家对这件事颇感兴趣,不少人的目光都在吕氏兄弟的身上,来回打转,神色莫名。
吕蒙休顿了顿,视线冷冷的扫了吕蒙正一眼,突然对着赵光义跪了下去,哭喊道:“陛下请为臣做主啊”
“怎么了”赵光义不解道。
吕蒙休一指吕蒙正,大声叫道:“微臣状告当朝执相吕蒙正,与微臣的夫人发生不伦关系,还生下了吕夷简这小杂种,求陛下主持公道。”
“啊”赵光义一时没反应过来,下意识的惊呼出声。
其他臣子也都被震呆了,尤其是吕蒙正的几个门生,更是张大了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