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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是白色的,就连走在路上的武士也是全身雪白。白雪皑皑之中,所有的武士依次前行。

数万之众,居然没有一丝一毫的声音,当然除了脚步踩在雪地里的咯吱声,悄悄的离开大营,漫天的大雪,来的太过及时,将所有人的脚步掩盖在风雪之中。

大军过后,后面没有一点点的印痕,马匹也是如同身边的战士一样,久经战阵,熟悉战场之上的法则,没有丝毫的声音。

数万大军如同幽灵一样,在漫天风雪之中,一步步的前行。

阿九驮着孟说走在队伍的中间,最为统领这支军队的主将,孟说必须找准自己合适的位置,马背上的孟说陷入了沉思,眼前的这支部队简直让自己刮目相看。

一支部队的战斗力,并不仅仅表现在战场之上的搏杀,不能简简单单的看砍掉了多少人头,来评判战斗力。

战场的搏杀向来都是你死我活,被逼上绝路的武士,哪一个不是舍命相搏,又有谁会在意彼此的情面,就算是身陷敌对势力的亲兄弟,想必也不会手下留情。

如果单单论及此点的话,那些嗜血的土匪,也可以称为善战之师

真正体现一支队伍战斗力的方面,就是纪律,就是你面对千军万马,却好像在统领一个人一样。

满山遍野的武士,数万之众,鸦雀无声,作为最高统帅,站在高台之上,振臂一呼,所有人都能听到振聋发聩的命令,银针落地也能够听到一声巨响

这才是考验一支队伍的精髓所在,能够忍受眼前的一切,将一件细微的事情做到极致。

如此一来,才能做到剑锋所指,所向无敌。

第二百五十八章 半夜行军戈相拨四

漫天的风雪,掩盖住了这支前行的队伍,没有什么伪装能够比得上,眼前的这场大雪。

天地之间白茫茫的一片,呼啸的北风,撕裂着寒冬的深夜,在山谷之中,尽情的飞奔。

不安分的西风,发疯般的肆虐,吹起远征武士的衣襟,将本已经单薄的衣裳吹得到处飞舞,秦军将士没有一个人因为这样的困难,发出半句的怨言。

手中攥紧了长矛,剑戟背负着强弓硬弩,在路上一步一个脚印的前行着,双眼注视着前方,坚定有力

偶尔会有人因为地面的湿滑而摔倒,后面的武士,会主动上前搀扶起来,彼此看上一眼,没有任何的言辞,继续前行。或许正如那首秦风无衣所唱的那样。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在大营之中的草料房里,甘茂与司马错借着远处的灯光,密切注视着这支远行的大军。

“司马将军,晚辈多有得罪啊”甘茂先施一礼,略表歉意。

“哎丞相,老夫的确是老了,有些事情,看不明白了,该道歉的应该是老夫,怎么会是丞相啊”司马错主动的上前行礼。

“看来老夫是时候离开大军了”司马错略显惆怅的说道。

甘茂一听,赶紧劝解道:

“司马老将军何出此言,今日若不是老将军鼎力配合,又怎能让大军金蝉脱壳”

“哎这金蝉脱壳可是让老夫大开眼界啊后生可畏啊看来老夫也没有待在这里的必要了

老夫明日就回咸阳去,面见大王乞骸骨,回去安享晚年”司马错略有遗憾的说道。

“哎老将军何出此言啊,这出戏才刚刚上演,这时候,您要是离去的话,这台上岂不是少了几分色彩

在下以为,老将军不要回去,还是待在这大营之中,协理军务,等拿下蜀王的人头,在下一定在秦王面前保举老将军的”甘茂诚恳的说道。

司马错本以为没有自己什么事情了,待在这里也是个无用的看客,还不如趁早离开,免得心中难堪,不过一看甘茂如此的诚恳,再一想秦王有命,自己还有协理军务的职能。

贸然离去的话,岂不是要开罪于大王,转念一想,甘茂既然敢如此对待自己,想必也是早已得到秦王的首肯。

若是不然的话,不会如此的做派,心中谋定,觉得自己贸然离开,诸事不宜,还是留在这里为妙。

“哈哈丞相既然如此说法,老夫那就再陪丞相将这出大戏演好”司马错笑道。

二人彼此对视,微微一笑,有种惺惺相惜的味道,看来又有另一番谋划深入其中。

二人离开草料房,站在门前,抬头看着漫天的飞雪,甘茂不觉得有感而发,看着漫天的飞雪,远去的劲旅,心中翻腾起自己多年来的心酸。

家国天下,在自己的内心深处萦绕不去,远离自己的家人,在异国他乡建功立业,对于亲人的思念挥之不去,这口中不觉得哼唱了起来。

“采薇采薇,薇亦作止。曰归曰归,岁亦莫止。靡室靡家,玁xiǎn狁yun之故。不遑启居,玁狁之故。

采薇采薇,薇亦柔止。曰归曰归囊嘤侵埂忧心烈烈,载饥载渴。我戍未定,靡i使归聘。

采薇采薇,薇亦刚止。曰归曰归,岁亦阳止。王事靡盬gu,不遑启处。忧心孔疚,我行不来

彼尔维何维常之华。彼路斯何君子之车。戎车既驾,四牡业业。岂敢定居一月三捷。

驾彼四牡,四牡骙kui骙。君子所依,小人所腓féi。四牡翼翼,象弭i鱼服。岂不日戒玁狁孔棘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yu雪霏霏。行道迟迟,载渴载饥。我心伤悲,莫知我哀”

戎马一生的司马错,也不觉得泪水挂在了眼眶之中,弱冠从军,大小之战不下百余次,说是百战余生一点也不为过。

“懿王时,王室遂衰,戎狄交侵,暴虐中国。中国被其苦,诗人始作,疾而歌之曰:靡室靡家,猃狁之故。放眼今日我辈军旅何尝不是如此

这周王室衰微,不能号令诸侯,诸侯之间相互杀伐,到最后受罪的还不是天下苍生”司马错说道。

甘茂一听也是一愣,东方诸国将秦旅说成是虎狼,想必这将领多半就是虎头狼头,没想到这司马错也是如此厌恶战争,的确是大大出乎自己的预料。

不过这现实之中的寒冷,还是让甘茂迅速从这份厌战情绪里挣脱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