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毕竟是占了上风,大帅提督京营,应天之地全在咱们淮军兵马控制之下,而且史可法不在,内阁就是咱马大人当家做主,凭着钱谦益几个书生,翻不起什么风浪来。”
“况且兵部,户部可是在咱们手里,这可是利器啊他吏部选官总得花俸禄吧他礼部科举,总得要钱吧江北三镇,楚镇乃至于郑鸿奎,郑采,黄赋卿,黄嗤,卜从善等浙,闽两广八镇,名义上也得听兵部调遣吧没有银子,他们都玩不转”
“格老子的,咱们拥立个狗屁皇帝,还得给这些混账东西花银子”
还真是受宋青书熏陶久了,这刘宗敏也成了守财奴,一听这话,立马是拍着桌子吹胡子瞪眼,然而宋青书却是旋既挥手制止住了他,眼睛情不自禁的眯了起来,别说,不愧是党争队伍行家,别人还在愤怒发火的时候,下一步怎么走阮大铖这厮已经想出来个大概了。
“阮先生继续说。”
被刘宗敏吓了一跳,阮大铖是有些心虚的瞄着他,有点小心翼翼的继续说道:“刘副帅说的也没错,咱们这拼死拼活拥立福王,不是为了倒贴的不过户部在手,咱就有的是办法找银子大帅不是这些日子议恢复张居正的一条鞭法,要在江南清账土地吗这就是咱们一把利刃那帮东林党混球几百年,私吞兼并的土地不知道有多少,就说那钱谦益,上一次吐给咱大帅的快到几个县的土地了,其中有多少是侵吞私瞒的,本应该纳税被他瞒报下去的,咱就查,查他个哭爹喊娘”
大明朝俸禄低,所以在仕,致仕官员拥有不纳税的特权,大家的印象都是这帮官绅利用特权将国家财政挤垮了,其实却不然,朱元璋又不是白痴,他当然考虑过万一官员圈占土地的情况,各级官员勋贵不纳税的田产土地也是有限额的,如钱谦益,他最多就有三百亩可不纳税之地。
其实朝代都是这样的,官员世家利用其政治特权,瞒报,侵吞土地,篡改田亩数量,还有的利用农民不识字,欺瞒其订立协议,收购了农民的土地,税收却不转,宋青书在北方就曾遇到过不少,明明有的农民手里一寸土地都没有了,还得年年纳税,不逼死才怪呢。
这也是张居正的一条鞭法为什么那么遭人恨,他清账土地,那么地方上尤其是江南,士绅名流将近十之七八的瞒报土地都得暴露出来,这样一来平添一股子巨大的税收支出,后世一句话,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张居正一死,万皇帝稍微露出点口风,地方上果然群起而攻之,将张居正新政绝大部分尽数废除。
不过宋青书推行清丈土地,一条鞭法是出自真心为国,就连他都打算将自己在江南队伍田册完全公开,照章纳税,不整顿税制,真正减轻小民队伍负担,南明朝廷迟早也得完蛋,如今这一说,却被阮大铖当成党争的工具,听得宋青书心里还是阵阵不舒服。
这么做老子和钱谦益那群混球有什么区别了
不过治大国如烹小鲜不能一口吃个胖子,内部的大敌当前,眼见着一番话说的自己幕僚孙传庭,顾炎武,施琅,刘宗敏等人全都是点头称赞,尤其是刘宗敏这厮来了个川剧变脸,还给阮大铖挑了个大拇指,宋青书也只好闷着心跟着点了点头。
“就按先生此计吧”
开朝初日,江南最大的军阀怒而拂袖出走,的确让应天不少人跟着心惊胆战了一阵,然而第二天,宋青书该上朝上朝,那些进入应天的军队也是该巡逻巡逻,该守城守城,市场照样开,也没有大兵鼓噪,劫掠,可算让东林党那些官儿放心下来,尤其是跑回家乡常熟观望了十多天的钱谦益,看到没事了,又是风风光光的跑回应天当他的礼部尚书起来。
不过明面上宋青书不吱声,暗地里网却开始撒了下去,这些天,松江西印度公司专门培训的不知道多少伙计,掌柜的开始出差,带着尺丈,悄悄的熘到乡下,从长江边上向浙江,江西一带仿佛网那样滤过去。
张居正靠着的是国家自上而下的清丈土地,这其中,不知道多少官员抵制,明面上配个,暗地里胡诌,还趁机收受贿赂,那还是万年间的官儿,到了如今,这些地方官可更加的不可靠,宋青书还是决定靠自己来的比较好,计划中三个月完成对南直隶的土地清账,就注意找出几百万两的税收,支撑南明的继续存续,还能给东林党以沉重的打击,一举两得
然而,就在这土地清障进行的如火如荼的时候,六月一,后世一个小孩子快乐的日子,大明朝廷又跟着发生了件大事。
“扬州史督师急报紧急军情”
一骑背后插着红旗的明军骑士自北门急促的抢进,一口气狂奔到了宫中,片刻后,拿着黄帖子的司礼监太监田成是无比兴奋的跑进内宫,连弘光皇帝正在看戏都不顾了,惊喜的推搡开戏班子大叫着。
“陛下,大喜啊”未完待续。。
第六百七十五章借虏平寇痴心妄想
要说皇帝来了应天也有不少坏处,那就是三日一朝的大朝会,汉唐官员可以与皇帝坐而论道,到了宋代宰相只能站着,到了元代朱元璋连站着的权利都不给了,官员只能跪着奏事,这辈子宋青书也没如此跪来跪去过,关键是在他看来,上朝简直是浪费时间,绝大部分手段都是在朝下进行的,一大群混球只会说些之乎者也的废话。燃文ranen `
要不是怕钱谦益这些混账东西给来个突然发难,这朝会宋青书根本不想来。
今天的废话也格外的多,礼部侍郎李清上书,要给已经死了两百七十多年,被朱老爷子冤杀得傅友德,冯胜等功臣平反,追封谥号,把那些冤死鬼的陈年旧事翻出来,反复的讲,为了个谥号勇忠还是勇义争论不休。
要是太平盛世,反思史,纠正以往的错误倒是无可厚非,可是这个节骨眼上,清军或者建奴随时有可能南下,才刚刚丢失了整个江北,整个朝廷非但没有丝毫备战气息,反倒是在这儿粉饰太平,这就让宋青书颇为不耐了。
尤其是前天,登莱道张好才才刚刚给他送来足足迟到了小半个月的噩耗。
就在宋青书白眼反着神游太虚,计划赶紧下了朝回去整理土地丈量名册时候,可算一群文官咬文嚼字讲他也记不住的哪位功臣谥号定位诚信了,把这事儿告了一段落,可眼看着卢九德这厮要一扬浮尘无事退朝了,冷不防兵部侍郎吕大器喜气洋洋的勐地站出来,跪在了过道中央磕头奏事道。
“启禀陛下,扬州督师史可法大人派人八百里加急发来喜报”
这人一站出来,宋青书顿时腻歪了一下,兵部尚书阮大铖就在旁边站着,史可法发来的消息他不知道,居然让这家伙直接呈报给了皇帝,这不仅是官场大忌,哪怕后世越过上司邀功都是不招人待见,这事儿明显让阮大铖脸色也是难看了不少,阴郁的斜着眼睛看着这个废脸肥肚子的白花生堆萎在地上,朗朗而谈着。
这家伙所说的喜事,旋即再一次让宋青书嘴角狂抽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