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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胡管家走了过来,“胡管家您开了口,我哪敢不应承,依你,一年就一年,看来还是你胡管家才思敏捷呀,想得出这么高的招来”

胡管家有些意外,这也太痛快了吧,不过县太爷到底是上当了,姜还是老的辣。

当下胡管家便打定主意,明日他就修书一封,把这里村民因为水情而闹事的事添油加醋报与安庆知府,信中一定对陆知县的无所作为那是要大书特书,就算他不下台怎么得也得把这官声给搞臭。

“哪里哪里,举手之劳”胡管家表现得很谦虚。

陆飞上前一环胡管家的肩膀,“不不,您可是得难的人才,这样,等回了县城,我坐东,你可一定要赏脸呀”

胡管家肯定这小子不是真心话,他有那么好心,不过他这话那倒像是在和自己示好,拱拱手道,“哪能让县太爷破费,在下坐东,在下坐东”

陆飞摆摆笑,嘿嘿一笑,“不防事,不防事,上次你从我这买画的那十两黄金我可是还没动呢,咱不差钱,不差钱”

说着陆飞便伸手去怀里摸那坨时时都不离身的金疙瘩,但是当他手伸进怀里的时候,脸色却突然一变,环着胡管家的手也收了回来,焦急而快速地在身上摸了个遍,一边摸还一叫着,“哪去了我记得我带在身上了呀,放哪了”

胡管家好奇,问道,“大人你掉什么东西了吗”

陆飞魂不守舍的样子,抓耳挠腮,“就是那块金疙瘩,我记得我明明带在身上了,哪去了师爷,我今日出门时你是不是看到老爷我带在身上了”

李顺是真心疼起来了,十两黄金那可不是小数目,在宿松城里随便哪条街都能买处宅子了,这真要丢了那可不真要了县太爷的命了,县太爷自从得到这东西之后可是从来没有离过身哪。

“是呀,您是带出门了,好好想想,是不是放在别的地方了”李顺比陆飞看起来还着急。

陆飞是浑身上下好一通乱摸,还是没找到,然后他就在众人面前来回的走着,愁眉苦脸的道,“十两黄金呀,能娶多少个小媳妇呀,咋能丢了呢,十两黄金哪”

村民闻言县太爷丢了十两黄金,一个个惊愕不已,忙四下散开趴在地上仔细翻遍每一处草丛,当然,这十两黄金到底是多少钱,他们不清楚,反正那是一个天文数字,很多很多,多到这辈子他们都不一定能赚到。

正在众人埋头湖堤的时候,陆飞又是一声大叫,“哎呀,我想起来了,刚刚坐船的时候,船身一晃,我就感觉身上有什么东西掉到湖里去了,当时天色暗,没看清,现在想想,那八成就是那坨金子了,哎,这这,这可怎么找回来呀”

众人一听黄金掉湖了,一个个也跟着叹着气,谁叫财神爷不护着县官老爷呢,十两金子,那是多少钱呀。

陆飞哭丧着脸,拍着胡管家的肩膀,“老胡呀,咱这饭看来是吃不成了,等哪天老爷我领了工资再说吧,走了,哎,十两黄金呀”

第0190章 喜悦

湖堤上人的渐渐离去,村民们怀着矛盾的心里一言不发,在这个时代的民间,老百姓只关心两样东西,一个是祖先,敬天地鬼神,他们相信因果报应,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破坏别人家祖坟风水的,这是要遭报应的。

另一个是生计,赖以生存的资本,谁让他们活不下去了,他们往往会做出难以想像的举动,哪怕是破坏别人家的祖坟风水,只为生计,两者既矛盾却又在情理之中。

江万和内心也是矛盾的,维护江家财运是他必需要履行的责任,可是拿全村人的生计来交换,这真的是对的吗在这场角逐中谁会是赢家躺在床上的江万和辗转反侧,久久难眠。

不管谁赢了,胡管家那始终都是操控全局而现在看来也是收获最丰的旁观者,劝民农桑是一个知县老爷的首要责任,而今天这位陆大老爷看来是栽了,这事想起来都能让躺在江家西厢房的胡管家咯咯地笑出来呀,年轻人到底是年轻了些,他美美地闭着眼睛,似乎在睡梦中都能看到陆飞灰溜溜离开宿松县衙时的狼狈样,带着这种喜悦,胡管家进入了梦乡。

一轮弯月高高的挂在天际,湖面泛起粼粼的波光,四名衙役两两一对抱着扑刀靠在湖边的柳树下打着盹,估计早就把保护县太爷的任务给抛到九宵云外去了。

湖心小岛的木屋内烛火绰绰,陆飞半躺在凉床上,眼皮耷拉着,眼看着就要睡去,好像今天这两起村民闹事并没有影响他的心情,一只蚊子嗡嗡地在他面部盘旋一阵,降落在他的鼻尖上,陆飞下意识地揉了揉,叭哒着嘴侧身又迷糊了。

小木屋里只有一张床,李顺为了县太爷安全着想,谢绝了江万和安排的住处硬是要在陆飞床边上打地铺。

江万和管辖的几个村子条件还是算好的了,如果再往前走,县太爷只怕是连找个像样点的住处都太难了,哪里像今天的领导下基层,小车呼啦啦来,吃喝一顿又呼啦啦走,沾不上一点泥土气。

李顺今天晚上注定是要失眠的,老爷不知道这事情背后带来的影响,他却是太了解了,刚才急着拉老爷走那是怕老爷一着急把三头都得罪了,那场面很明显的就是村民和江里长还有胡管家都站在一条战线上,大家都把矛头对准了县太爷,这时候再不走,那不就是犯了众怒嘛。

离开那也只是暂时的,事情总归是要解决的,怎么办呢,坐在草席上的李顺望着这位年轻的县太爷,他怎么一点都不着急呢,难道真的就这样一推六二五嘛也不管了

想着想着,李顺也坚持不住了,终于睡着了。

当村子里最后一盏油灯熄灭的时候,万籁寂静,皎白的月光下一条细小的黑影快速地朝着江家湖急掠而来。

来人身材瘦小,布巾蒙面,手中一把长剑在月光下闪着幽幽的白光,脚下无声,行动敏捷,几个起伏跳跃便已至湖边。

看夜的衙役个个早已沉睡,酣声大作。

来人踮足而行,悄然无声地穿过衙役身边,将湖边小船上的绳索解下,轻摇浆撸,缓慢地朝湖心小岛而去。

她正是凌丹,她以前的家离这不远,隔着几个村子,只不过早就只剩下一堆的断垣残壁了,现在的凌丹那是恨透了这起为虎作伥的官老爷,江中仁已经死了,但新派来催缴渔租的官又来了,谁来谁就是凌丹的敌人。

木屋中的烛火早已熄灭,一声声平稳的鼾声正从小木屋中传出来,凌丹趴在窗前朝里面看了下,随后便从脚踝边取下一柄小刀,轻轻的划开着小木屋的门,咔嚓只听一声轻微的响动,门开了。

凌丹纵身一跃,整个人便窜进屋内。

“哎哟,踩我脚了”躺在地上的李顺大叫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