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阵拼杀。”

周薇露出嫣然一笑:“皇上定能旗开得胜,你从不让我失望。”

陆飞听到这里果然一脸欣慰,抱拳道:“此番出征,周薇只需在汴京等朕的捷报”

周薇点点头,说道:“我会每日沐浴斋戒,为皇上及前方将士祈福,静待禁军早日携胜归朝。”

她走了上来,伸手握住陆飞的剑柄,轻轻一按,听到“铛”的一声金属轻响,便缓缓抽了出来。剑锋崭新、光亮如镜,十分锋利。敢在陆飞拿着出鞘剑的人,恐怕只有周薇了。陆飞却没有动弹,他那样子,恐怕就算周薇真要刺他,他也不会躲。

周薇从容微笑的脸往下看,垂眼看着剑柄,低头的瞬间却露出了一丝温柔羞涩的感觉。

她十分轻柔地从袖子里拽出了一块绣着金线花纹的红绸,如玉的手慢慢将红绸缠绕在陆飞剑柄,然后打了个系扣系住,重新把剑放进陆飞的剑鞘。

周薇做完这件事,抬头看着他,脸上绯红,十分紧张。

身后还有不少弯着腰的宫人,这是她第一次当众在陆飞面前做这等亲近的事。陆飞默默地看着剑柄上的一抹鲜艳的红色,在古朴厚重的大殿后面,它看起来分外漂亮。

此番在祝愿的言辞中,却不知怎地、气息莫名有点悲壮。

滔滔黄河上,成群的马队缓缓地从浮桥上渡河。陆飞勒马站在河边,迎着湿润的秋风久久观望着一条条长龙一样的马群。“哗哗”的浪声仿佛在倾诉着这里无数的往事。

陆飞西巡后,对禁军进行了调整。取消了绝大部分骑马步兵,将步兵的乘骑调配给骑兵;另从西北得到良马好几千匹,现在禁军骑兵有了比较充足的战马,进一步提高骑兵机动力。

坏处就是步军的行进速度完全跟不上骑兵了。

此番陆飞出京,调动精骑五万多人,几乎出动了全部禁军马兵,行军路上旌旗呼号,马鸣风萧萧连绵近十里,颇为壮观。

杨延昭和曹克明策马上来,勒马分立陆飞左右,二人顺着陆飞的目光也跟着瞧河面上的如行军蚂蚁般的人骑兵群。

陆飞没理会他们,良久一言不发。

他迎着风张口深呼吸了几次,依旧无法缓解胸口的一股莫名气闷。他感觉很重,好像有甚么东西压在身上一样,而且心跳很快,还没上阵有些许紧张感,这一次他几乎出动了全国的精锐。

作为皇帝御驾亲征,他不能失败。

又或许是失败的后果太严重,叫他有点觉得承受不起;对胜利太过期待,几乎是必须获胜的心态。这些都无形中让他觉得沉重。

陆飞从马上跳了下来,双手捧起一抔土,放到鼻子前一嗅,有股子泥土的清新气息。土粘在指缝之间,他用拇指和食指轻轻一捻,触觉十分真切。这不是梦,这里是他真实地赖以生存的地方,本不是太相信神费的他,莫名中他竟在暗暗中向诸天神佛祷告,天佑大唐

沧州军府大堂上,上面一块已经歪斜的大牌匾上“吏政清明”四大个大字,上面还钉着一支箭矢。堂上一派狼藉,一块“肃静”的木牌正在火堆里燃烧,上面一根羊腿被烤得泛黄,皮上的油脂在火焰上炸得“啪啪”轻响。

耶律休哥正坐在上面的公座上,从腰带里掏出一把小刀来,在皮革袖口上来回擦了几下。

下面的士卒把羊腿外面烤熟的一层割下来放在盘子里,双手躬身端到耶律休哥面前的桌案上。耶律休哥拿刀子切下一块放在嘴边,舌头在刀锋上一舔,咀嚼起来。

围坐在周围的一个贵族指着端盘子的汉人女子叽里呱啦的说了几句,眼睛看着她盘子里的酒壶。

就在这时,一个契丹人急匆匆地走了进来,径直走上公座,俯首在耶律休哥旁边耳语了几句。

耶律休哥听罢咀嚼立刻停了一下,接着又嚼起来,过得一会儿才问道:“到哪里了”

那契丹人道:“两天前过了黄河。”

下面的贵族和部将纷纷转头注视着上位。

耶律休哥回顾左右道:“陆小皇帝来了,过了黄河后五天之内就能到沧州地界,骑兵一天后就能到,来得好快呀。”

众人立刻哗然,翟士贵忙道:“唐国禁军势大,我幽州军兵少将寡,不能在唐国境内对决。请大帅即刻下令放弃沧州城,引他们到拒马河一带的旷野决战。”

耶律休哥冷笑道:“黄毛小儿,皇帝位子都还没坐稳就来自碰壁,甚好不用急,先睡一晚,明早再走。”

翟士贵道:“大帅切勿意气用事,谨防被围困在沧州,南人不但善守城更善攻城。”

废话,天下的城池都是汉人修的,咋攻城,汉人是祖宗。

耶律休哥听罢有些不悦:“本帅用兵不用人教。本帅还没蠢到一定要与陆小皇帝争个面子输赢的地步,就是要逗他玩,人大老远从汴京来了,好歹也是个皇帝,总得给他几分面子,且等他一等。”

翟士贵听罢只得说道:“大帅英明。”

耶律休哥不慌不忙地与众将吃肉喝酒,喝得醉醺醺后说道:“不是说在沧州抓了一批汉家小娘带进来陪陪大伙儿。”

次日一早,耶律休哥部尽数度撤出沧州,屯兵涿州。

第0288章 涿州

等陆飞率唐军北上沧州时,只见沿途被涂炭的村庄,早已不见辽军一兵一卒。

行至沧州城外驿道上,一路上的将士都纷纷转头看着道旁,气氛十分凄凉,一连数里都不见行人踪迹。

越近沧州城路旁的景象就越恐怖。

“天杀的”曹彬的声音沉声道。

两边的场面十分骇人,一个个小金字塔一样的高堆,那是由一个个人头垒成的看发髻的样式,都是清一色的汉人,有兵有民,有男有女,有老有少,那一张张脸都在堆上,腐臭味在空气中弥漫,是一种很震撼的恐惧景象。

陆飞脸色铁青,左手紧握着剑柄,一股羞辱和愤怒涌上头顶这种东西的意思非常明显,是在向大唐炫耀武力、耀武扬威,是在耻笑唐军的失败

马匹缓慢移动,陆飞面无表情的看着这数以万计的人头,久久未开口,走着看着,他能听到身后不少将士在哭泣。

“契丹人屠城了”陆飞幽幽的问着左右,又像是在问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