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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来,身上的甲胄磨蹭得叮哐一声响。陆飞又指着一张茶几旁边的椅子让他坐。

王方走到陆飞跟前,弯腰躬身细声细气地说:“张将军这礼节看着多得体。”

陆飞点头,目光留在张江身上,十分关注的样子:“老三长能耐了,让朕刮目呀。”

张江激动得脸都红了,说不出话来,泛着光。

陆飞看着他,又用随意的口气缓缓说道:“杨延昭久历战阵,责任太大、考虑的事儿太多,过于保守。铁捶太热血了点,勇猛是勇猛,打起仗来却不懂适时收手的分寸。唯有你头脑灵活,有勇有谋,用兵灵活敢拼敢打,却又懂得分寸。”

张江忙道:“末将不敢,不敢末将还尚需历练。”

陆飞摇头道:“这里没有外人,朕自称帝以来,也没时间顾得上与众兄弟把酒言欢了。”

张江一脸兴奋却严肃地抬起头来。

陆飞也不急于一小会儿,继续说了一句:“厢都指挥使才算得上真正的大将,日常可以进出殿前司,殿前司无论多大的事,都得让你参与才行。虽然职位比杨延昭他们还低一点,但你更年轻不是朕还是很期待你们能成大器的。”

张江立刻抱拳铿锵有力道:“末将请为皇上前驱,只要能为皇上效力,上刀山下火海、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好”陆飞道,“去霸州吧,带上虎贲军的一万精骑去。”

张江微微有点迟疑,虎贲军是皇帝的亲信兵马,要调那么远去

陆飞的眼神里也泛出了锋芒之色:“我叫你上的时候,你就带兵北上。见契丹人就杀,羊马全杀,粮草全烧,干了便走。不能被辽军大股逮住,行动要灵活多变,胆子要大,速度要快”

张江正色道:“主要袭击哪些地方”

陆飞站起身,墙上就有大图,拿巴掌在上面一拍,又换了个地方一拍,沉声道:“粮道。辽军若聚集兵马南下攻我防线,大军决战,辽军十几万人、至少二三十万匹马,冰天雪地甚么都没有,朕不信他们随军带的粮草够吃幽州是辽国经营的地盘,这回他们没法靠劫掠,兵马集中后,能劫掠的地方也太小。”

张江道:“末将明白”

陆飞又忍不住道:“到时你一定要警觉,辽军骑兵很多、机动也快。”

陆飞说罢便沉默下来,低头按佩剑剑柄,目光又被系在上面的红缎吸引,他仿佛看到了一双温柔的玉手。念头一闪而过,他稳住了心思。

现在陆飞也不去前线实地巡查了,因为眼睛能看到的范围太小、战场摆得太开,就算到了前线,大部分东西是看不到的,也只能听各地的人叙述。

或许在旁人看来,陆飞成天没干甚么,也几乎不出行宫。但有些事,和看起来忙不忙没甚么关系他连吃饭睡觉都在想,忍不住要想,这种压力和难以休息的心境,或许比忙活更辛苦。

陆飞踱了几步,心道:我已经尽努力重视情报了,但实际上这时代对敌情、敌方策略的掌握,还是很难很慢,很多东西真的只能靠提前去猜

天空的云层压得特别低,低得叫人担心会掉到霸州城的阁楼屋顶上。

空中的小雪花被风刮得横飞,仿佛晚春的柳絮,又似丧事上的纸钱,平白添了几分悲凉的气息。屋子倒是热乎忙碌。

行宫前院堂屋里坐着几个大臣和一干官员,两边的厢房里也有许多军府官吏。人们十分忙碌,二十几万大军的粮秣、军备、工事、情报等都要报到这里处理,前营军府还要负责下达军令等诸事,事儿是挺多的。

这里似乎只有一个闲人,就是陆飞。

他时不时在堂屋上位听寇准等人禀报重要的消息,然后在那里坐一会儿;时不时又起身回签押房看图。反正具体的事不用他办,一整天都几乎没做甚么事。

偶尔又到二堂后面的院落里走走,也没甚么好走的,只能在一条长走廊上来回走动,外面下着雪,他也没想到雪里去。

总有些心神不宁的感觉。

这时曹彬进来了,陆飞回头看到他,便在走廊上停步等着。潘美这次没来,在汴京留守,主持前营军府所有分司的人就是曹彬。曹彬很卖力,起早贪黑十分用心,毕竟这几年潘美实在太得宠了,皇帝无论甚么大事都会先问潘美才作决定。

曹彬上前见礼,随即便说道:“皇上,从前线斥候陆续报来的消息,臣觉得可以肯定辽军主力在津州北面,几乎全部人马都在那里。”

陆飞的脑海里顿时浮现出雪原上营帐不见收尾的宏大场面,耳边仿佛听到了马蹄踏在雪地上厚重沉闷的声音。

他沉声道:“他们打津州城了”

曹彬道:“暂时还没有。”

第0290章 津州

陆飞抬起头看着空中乱飘的雪花,沉默了一会儿,抬起手道:“派戴雄去津州视察,他回禀的奏疏信件径直送朕的签押房。”

曹彬道:“遵旨。”

曹彬忍不住又道:“辽军会不会主攻津州流经此地的河流连通幽州城南,位置比较重要。”

陆飞继续看着天上的雪:“这种天气,不适合进行十万人规模的大战”三川口之战就是最好的例子,非战斗减员很严重。

“是,冬天实在太冷了。”曹彬附和道。

陆飞又皱眉道:“辽军真的会强攻津州”

他在这比较安静的地方,费尽心力在拼命扑捉一些直觉。幕僚们的推论方略已经够多了,陆飞现在不需要这个,需要的一种难以言表的如同灵感的东西,或者说是压下一次大赌注。

没有可靠详细的情报,常常真需要一些玄妙的直觉和嗅觉来进行判断。

整盘“棋”看起来纷繁复杂,却不能手忙脚乱,陆飞在追寻与辽军默契的一种张弛度和节奏感因为这种情况下,陆飞没有“设定规则”的主动权,主动权在辽军手里;但他不能摆好了死棋,让辽军从容来破局。

陆飞的脑子很乱,他甚至想到了许多齿轮在旋转。它们在咬合、在匹配,也在运动。

所以要跟上节奏,并且反过来通过咬合力制约辽军的动力。决不能被辽军牵着鼻子走

数日后,雪晴。陆飞一大早进签押房,便见一众大臣武将在那等着,桌案上放着几份奏章,前营军府、戴雄都同时急报津州遭遇大股辽军围攻的消息。

大员们议论纷纷,见到陆飞先行礼,接着又说起话来,气氛有些焦急。有人在商量派多少人、哪支人马去增援了。

陆飞仔细先仔细看了戴雄的奏报,又转头看曹彬:“确定没有堡垒被攻陷摧毁”

曹彬道:“暂未有乡军的堡垒被攻破。”

陆飞道:“津州大小城堡虽防范严密,但若辽军铁了心攻打,还是容易攻破的,毕竟乡军将士近战肉搏实在欠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