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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相。燕王殿下莫要着相,便无忧虑矣”

朱棣见这和尚又要给自己讲经说法,暗觉好笑,却灵机一动拿定了主意,踱了过来:“大师所言不差。本王近来只觉得心神不宁,像是要发生什么事似的”,说着又故作神秘:“尤其回到燕王府,总觉得哪里不对劲,食不甘味、夜不能寝。哎本王想可否请一名僧录司的高僧随本王到府邸看看,也好教本王一些佛法,以定定心神呢”

宗泐为人宽厚不藏机心,哪里猜得到朱棣的心思只道是真,愣愣地端详着朱棣的面色,只觉得确是有些晦暗不定,不禁关切道:“阿弥陀佛,燕王乃是国之柱石,还需多多保重才是,但有所需岂有不遵之理呢”

说着转身指了指众僧:“僧录司从各地选来的高僧尽皆在此了”,说着又不禁迟疑道:“燕王遇此困惑,要不要不就由贫僧随燕王走一遭如何”

朱棣连忙摆手笑道:“不不多谢大师好意了。些许小事不敢劳烦大师。况且父皇多有用大师处,若大师随本王去了,父皇寻你不着,那可要怪罪于我了”

宗泐一想也是,正要作答,朱棣却已来到一名僧人身边,笑着说道:“本王瞧这位大师就很是气宇不凡,定是位得道高僧的了。不知可否随本王一行呢”

宗泐看去,朱棣所指的高僧正是自己的师弟道衍。道衍佛学虽不算精湛,可也算得精研,应付燕王这么一个门外汉是绰绰有余的了。而且道衍博学多才、见识不凡,让他随燕王去倒是一个合适人选,便点了点头,合十诵了句“阿弥陀佛”。

道衍一副似睡不睡的模样,一对三角眼似闭似睁,对这二人的谈话似乎全然不闻,见朱棣到自己身边相问,也假装不识,淡淡道:“阿弥陀佛,普度众生本是佛家应有之义,贫僧自当效劳一二。”

朱棣一笑,再不多话,也不敢耽延迁延,拉起道衍离了众人告辞而去。二人脚步匆匆,出东华门,直到东安门,来到太平门外的燕王府。朱棣想着王妃徐氏已然回府,也不进去,稍一沉吟反而绕道三法司衙门,来到玄武湖边人烟罕至的太平堤。见堤上杨柳漫漫,空无一人,朱棣这才舒了一口气驻了步子。

“燕王行色匆匆,心神不宁,莫非出了什么事”道衍顶着偌大的身子站在朱棣身后,诧异地道。

朱棣苦笑着转身,朝道衍拱了拱手,恭敬道:“多谢大师屡次教我,不仅挽空印案于危急,更解本王心头诸多疑惑。前些日子一直寻大师不着,还以为因上次杨英之事未听吩咐,大师见怪于本王,故意躲起来了呢”

“哦,哈哈哈”,道衍哈哈一笑,却转开话头:“经空印一案,燕王处境已与昔日不可同日而语。杨英之事,贫僧也只是一面之理,燕王殿下愿意屈尊请教,贫僧已是受宠若惊,岂有见怪的道理”

朱棣望着远方,悠然苦笑,点了点头:“大师不怪,本王才得安心啊。自空印案后,来燕王府的文武官员络绎不绝,又岂是昔日那门可罗雀的凋零景象可以比拟的”

“络绎不绝”道衍神色忽然一变:“殿下都见了”

朱棣见他神情有异,不禁诧异:“都见了,总不能让人吃闭门羹吧多交朋友也无不可啊”

“哦,那上次我让燕王去拜会太子,不知殿下可有前去”道衍眼中冒着精光,紧盯着朱棣追问。

朱棣顿时疑惑起来,不明白这个怪和尚怎的忽然如此郑重其事起来,不禁呆了呆:“见太子自是去了的。那杨怀宁府的管家杨英也都一并交与了太子处置了的。”

“嗯”,道衍不动声色地沉吟了半响,也不说破心中的筹谋,反而转了话题问道:“燕王刚刚大婚,本当在府里柔情蜜意。今日怎么如此狼狈、神色不定呢”

“哎,大师可知星象之变”朱棣反问。

“自是知道。可是数月之前惊了皇后的星象”道衍不知朱棣为何有此一问,沉吟着道:“听闻皇后于御花园赏月,突见星象有异,被惊得卧床不起。皇帝为此下诏求言,僧录司也正因为此事而游历天下,四处祈福啊。”

朱棣点了点头,神色凄苦,满是悲沧:“哼,皇帝下诏求言,偏有一个名叫叶伯巨的国子监生上书直陈皇帝分封太侈以致乱礼,用刑太繁以致坏天和,求治太速以致乱纲常,哼,如此离间我兄弟君臣,真真无所不用其极,胆大妄为,极其之可恶,可恨也”。

道衍听着这三条,每一条都言之有理,直陈洪武皇帝的施政要害,而且每一条都是人人心中所想却又不敢说之事,心中不禁击节暗赞,却不表露出来,只眯着一对三角眼听朱棣抱怨。

“其余两条倒还罢了,可他第一条所言之分封太侈以致乱礼明眼人一看便知乃是针对我们这些皇子来的。而且”朱棣不禁咬着牙,脸色有些狰狞:“而且更以本王为例证,说什么以当今看,已有乱礼勾斗陷害之事。以将来看,恐数世之后,尾大不掉。哼哼,真真气煞本王”。

道衍不禁皱了皱眉:“以殿下为例证殿下有做过什么失礼勾斗陷害之事”

“哼,本王岂会做那等下九流的勾当只”朱棣咬了咬牙,恨恨道:“只因我大婚之礼有违制之嫌。可这古礼全是依着李善长、宋濂拟定的,本王岂会懂那许多繁文缛节哼”,言罢已是气得来回踱起了步子。

道衍听罢却是一笑:“燕王大婚所用不是皇子之礼,乃是储君之礼,是也不是哈哈哈,殿下莫要惊慌,这事在应天府的大街小巷都传遍了的,可都说是皇帝要换太子了呢。”

“什么”朱棣大吃一惊,惊恐得说不出话来:“这这应天府都传遍了”说话间朱棣已是气急,一脚将一块手腕大小的花岗碎石踹了出去,“噗通”一声掉进玄武湖,激起一阵水花来:“这哎,这李善长真是老迈昏聩,此番可是把本王害苦了难怪父皇会怀疑于我,哎这回我是有口难辨了。”

第三十六章 劈破旁门

道衍见这个年轻的燕王被那叶伯巨一本奏折搅闹得又是急又是气,摆了摆手正色道:“燕王殿下何必着急呢作此凡俗态可与殿下气量不合呀”

朱棣正自生气,听道衍这不凉不热的话不禁一愣,也觉自己失态,呆了良久,怅然道:“哎,一个宵小之辈凭借三言两语便让父皇见疑,本王只是觉得灰心罢了。”

道衍这才眯着三角眼盯着朱棣,黑不见底的瞳仁中却闪着精光,嘿然一笑,肃然道:“不需灰心英雄命数只在于己。项羽一介莽夫尚且要英雄造时势。殿下智勇兼备,怎的一副听天由命、任人宰割的度量哼哼,唯有宵小之辈方才患得患失,任由他人、任由形势来摆布。此圣人所谓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尔。燕王现今只是遭遇小厄,万不该作此宵小态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