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住扶额苦思。
朱棣看了看朱能等人,这才转头笑道:“哼哼哼,你不用再冥思苦想了。这青石山人便是原国子监生叶伯巨叶君生的名号”
“什么空印案里的叶伯巨”朱能和郑和等人都不禁惊呼。
纪纲却恍然大悟模样,不住拍着脑门:“哎,对对对,叶君生,我怎么把他给忘了这叶君生啊,乃是潇洒风月之人,历来伶俐的,只是”
朱棣听他如此说,眉毛微微一挑,想了想却不言语。
郑和此时也围了过来,上下打量着那副字画,沉吟道:“殿下,一副字画罢了,虽说是叶伯巨所作,可是能与杨怀宁和汪广洋的案子有所什么相干”
“你们且看这字画的日期”朱棣指着字画尾角上留着的“洪武九年八月初三日酉时醉饮涂鸦之作”一行字淡淡道。
“洪武九年八月初三不是杨怀宁被灭门的时候么”郑和蹙眉嗫呶道。
“哼哼,正是”,朱棣已是回身落了座,纪纲忙举起酒壶斟了满满一杯递了过去,这才拿捏着在身边道:“这叶伯巨在洪武九年八月初三来了红朝阁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么”
朱棣赞赏地看了一眼纪纲,接过酒杯饮了,吐出一口湿气,这才笑着道:“你是有所不知。据那杨怀宁走脱的管家杨英口供所述,在洪武九年八月初三,叶伯巨造访杨府,时辰刚好是申时。叶伯巨在杨府与杨怀宁密谈了约莫半个时辰,杨怀宁眼见便到晚饭时间,便要杨英出门打酒。不想杨英在归途恰逢大雨,等他回到府邸时已是酉正时分,在门缝里便瞧见一群黑衣人正在府内行凶,将杨府一门老少杀了个干干净净,这便是杨怀宁灭门惨案了”
“杨府里活着出来的两个人,一个是杨英,成了首告。另一个便是不速之客叶伯巨,他自然嫌疑极大”纪纲一改嬉笑浪荡模样,沉吟起来。
朱棣这才发现这位纨绔子弟正经起来的时候竟然如此心思缜密,心中不禁暗赞。
只见纪纲敞着衣衫,露出一条白肉,却浑然不觉地起身踱了起来,蹙着秀眉思忖道:“杨英见到黑衣人行凶时便是酉时,而如今有这副字画佐证,叶伯巨在酉时已然在这红朝阁喝花酒了。所以他决不是行凶之人”
“那兴许是他的同伙呢叶伯巨先行与杨怀宁密谋,却并未将其说服,因此出门便传递消息,来了个先礼后兵”朱棣闪着眼忽然道。
纪纲想了想,却摇了摇头:“据我所知,这杨府是在中正街。从中正街到红朝阁,骑快马也得小半个时辰。这叶伯巨要在酉时到红朝楼,算起来杨英一离府没多久,叶伯巨便告辞出门赶往红朝阁了,他哪里来的时间传递消息而且怎么瞧都觉着此事过于巧合了些倒像是倒像是有人故意预谋好了,将事情栽赃嫁祸给叶伯巨似的”
第十二章 才能出众
听纪纲说杨怀宁灭门一案像是有人故意栽赃嫁祸于叶伯巨,朱棣等人虽也抱此疑惑,但此话从纪纲口中这么轻飘飘地说出来,仍不由得吃了一惊。
纪纲见他们一副惊愕的模样,尴尬地笑了笑,解说起来:“诸位都是聪明人,且想上一想:光天化日之下能如此悄无声息地将一个当朝御史满门数十口诛戮殆尽,行凶之人必不在少数。而且行凶者施此杀招,不可能不精心筹划。在下因而料定灭门当日,杨府上下必在贼人的监视之下。”
众人听着都不住颔首,不没料到这纪纲竟然还有查案的天赋,比之大理寺卿也当有过之而无不及。
只见纪纲顿了顿,又接口道:“但贼人干如此大事,不选在夜间,却选在青天白日之下,还独独留下了叶伯巨这么一个天大的把柄,不太稀罕了些么况且行凶贼人监视杨府,叶伯巨造访,他们不会不知,他们既能杀了杨府数十口人,又怎会漏掉叶伯巨这么一个活口这嘿嘿嘿,不能不说是他们有意为之,故意设下这么一个陷阱的或者说贼人本是打算夜间动手,偏偏来了叶伯巨,这才临时变阵,改在白昼将杨府灭门于闹市,然后故意走脱叶伯巨,让他来背这个天大的嫌疑、担不起的黑锅嘿嘿嘿”
眼见着纪纲眸子精光四溢,剖析得入情入理,性情耿直的朱能不禁骂道:“娘希匹的,不知那些贼子是些什么货色,心肠竟然如此歹毒亏得殿下讯出了这幅字画,总算可以还那书呆子叶伯巨清白了。”
朱棣沉吟着却摆了摆手:“本王查了卷宗,又偷偷审问了前几日才缉拿到案的叶伯巨,哼哼,这叶伯巨对探访杨怀宁府的事倒是供认不讳,只是却并不认承合谋这灭门大案,且还供称当日来了这红朝阁寻欢作乐,故而本王才会由此一行罢了。不想还真在这飘雪居里面寻出了这么一副字画只是只是依着大明律,光有物证是不够的”
“还要人证这红朝阁内还缺人证么”
朱棣却苦笑着摇了摇头:“红朝阁乃是风月之地,风尘女子的供述是做不得准的。就算拿到大理寺,也会被那些堂官笑话的,更别提在当今万岁面前了。”
朱能听了不禁一呆:“那那可如何是好这明摆着清白之身的叶伯巨岂不要蒙冤受屈,难逃一死了”
“这却不尽然”,朱棣端详着杯中清酒出了会神,淡淡道:“据叶伯巨供述,当日他在红朝阁内还遇到一个人。只要那人肯出来佐证,那便没有妨碍了。”
“还有人”众人都吃惊问道:“谁”
朱棣瞧了瞧众人,忽然淡淡一笑,嘴间蹦出三个字来“茹太素”
“什么山阳知县茹太素”
朱棣也不无感慨:“哼哼,正是那文辞啰嗦被父皇打发出京做了知府,却因本王揪出山阳县赈灾不力、杀了山阳知县徐旺,这才被贬代替徐旺做了山阳知县的茹太素哼哼,真是冤家路窄,不想这件事还得着落在他头上”
朱能冷冷一笑:“原来是这龟孙子,殿下把他拿到应天问话便是了。”
朱棣却不以为然:“事情若是如此简单便好了。叶伯巨一锁拿进京,大理寺便派人去山阳寻他问过话了。哼哼,可是这茹太素只是推脱不知,又能奈何”
“什么这龟孙子,待老子去一趟山阳,瞧瞧是他的嘴硬还是我的拳头硬”,朱能始终对山阳旧事耿耿于怀,此时早已拍案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