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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可以应付的了。而且而且朕已经下旨给了荣国公、驸马督尉梅殷。梅殷是宗亲,不仅精通经史、而且老成忠信,也知兵机,算得是一个文武全才。朕将你托付于他,让他替你把关理政,你年纪尚轻,凡事可多找他商议。另外那位文坛领袖方孝孺,声望极高,其实很是一个可以大用的人。只是他还年轻,朕一直没舍得用他,就是为了将他留给你。朕百年之后,你一纸诏书将他调入京师,许以重任,他必将竭尽所能、拼死报效的。这是御臣之道,你可知晓”

朱元璋一口气将胸中的话说完,总算舒了一口气。

皇太孙朱允炆此时年届二十,几年朝务历练下来,已出落得沉稳静娴了许多。因见朱元璋英雄迟暮模样儿,知他日子所剩不多,只是垂泪静静地听着,一一记在心里,点了点头,想着将来的事,忍着悲痛忽然问道:“皇爷爷所说,孙儿都记在心里了。只是孙儿还有一事,拿不定主张,还想请皇爷爷教我”

朱元璋闭着眼调着呼吸,听朱允炆这么一问,双目悠地睁开,却没说话。

朱允炆一边替他揉着胸口,一边继续道:“皇爷爷方才所言,几个皇叔在分守大明的四方、防备外患,这确是不假。不过孙儿还有一层担心:若是万一哪天,有哪位手握兵权的皇叔图谋不轨,孙儿该如何是好呢”

朱元璋被问得一愣,双眸为之一闪,蹙眉呆了许久,却不答话,打起精神反问:“你你以为该如何措置呢”

朱允炆不想朱元璋将难题又丢给了自己,错愕了好一阵子,方抚额沉吟道:“孙儿以为若是真有皇叔作乱,应当先动之以情、晓之以德,再以礼约之。毕竟是皇家血脉,孙儿也不忍看到皇家内斗。如此做法,也可谓仁至义尽。只是若是此法尚不奏效,孙儿怕只有改其属地,甚而削藩了。”

朱元璋静静地听着,不住颔首,猛地咳嗽了一阵子,忽然又问:“若是削藩也不奏效呢你又该当如何”

朱允炆身子一颤,看着洪武皇帝咄咄逼人的眼神,脸上不自禁地泛起一丝潮红来,咬着上唇犹豫道:“若真到了这一地步,只怕只怕只有兵戎相见了”

朱元璋有些发愣,又似乎是在遥想着什么往事,许久才长叹了一口气,面露不忍,却点了点头:“哎恐怕也只有如此了”

爷孙二人一番密议,似乎总算将洪武皇帝身后的事都规制妥当了。

洪武皇帝的心彻底地放了下来,病情却毫无起色。至洪武三十一年的五月初八日,一代雄主朱元璋在应天府皇城内的西暖阁溘然长逝。留下遗诏曰:“皇太孙允炆,仁明孝文,天下归心,宜登大位。内外文武臣僚,同心辅政,以福吾民。”

洪武皇帝朱元璋的棺椁在奉天殿只停了七日。五月十五日深夜子时,京师十门忽然大开,洪武皇帝的棺椁竟分从十门而出,匆匆出城下葬。一时间整个应天府似乎处处皆有棺椁,难分真假。是年五月十六日,原太子朱标长子、皇太孙朱允炆奉诏登基为帝,年号建文。

第四十九章 朝廷设谋

洪武皇帝朱元璋是在五月十五日子时下的葬,可直到了六月初三,朝廷方明下诏旨,将丧事通报各地、大赦天下、国丧三年,定明年为建文元年。并严令各地督抚和藩王分批入京奔丧、觐见新君。对于北边的燕王,朝廷则是明令朱棣以燕山兵事为重、暂不进京,先遣几位膝下王子参加洪武皇帝的祭奠大礼即可。

北平的燕王其实在十几天前就已经得了纪纲传来的消息,知道洪武皇帝薨了,心下大恸,便要飞马进京奔丧。道衍和尚却知道,这位王爷不仅仅是因为丧父之痛,还是因为不甘心皇位就这么拱手让给了毛头小子朱允炆,要去进京待机而动。这一层意思,说出来只怕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

道衍却不点明,只是顾左右而言其他,慢慢劝导:“殿下,万岁薨逝的消息是纪纲偷偷派人报来的,朝廷尚没有明旨呢。您就这么急急地入京奔丧,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别人问起来可怎么说窥探京师,那可是谋逆大罪。殿下何必心急呢朝廷旨意没有下来,做什么都会给人留下口舌。”

朱棣心里虽急,可道衍的话却句句中的。若是名不正言不顺,做什么都会给人留下把柄,则处处被动。朱棣只有耐着性子在北平等候消息。

十几天后朝廷旨意一下,却点明燕王不能进京奔丧。更蹊跷的,是朝廷除了派来宣读这份丧报之外,还有一份旨意,即命工部侍郎张昺为北平布政使,都指挥谢贵、张信,掌北平都司事,又命都督宋忠屯兵开平,再命其他各路兵马据守山海关、防备着北元趁国丧期间燕山。

一时间,北平的军政大权,全被拢在了朝廷手里。

一个小小的燕王府,竟被严严实实地围堵在了北平城里。就像一只金丝雀,再怎么好看,也被关在了笼中。

就算是傻子也看得出来,这是朝廷对燕王的防备。

原本又急又切的燕王朱棣得了旨意,就像掉进了一个冰窟窿。什么雄心壮志、什么叔侄情重、什么先皇重托、什么周公辅政,都消息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心底里莫名的不寒而栗。

是夜,朱棣的旧臣如邱福、朱能、张武、谭渊、柳升、陈珪等,一得了消息竟从四面八方齐聚到了燕王府。燕王朱棣一日不曾出门,闷在后花园昏暗的吟风楼内。大庆寿寺的道衍也入了王府,在吟风楼内陪着朱棣已经坐了半个时辰,却只字不提,只是念经。眼见夜幕黑沉而落,屋内昏暗得看不清人样儿,只有朱棣铁塔一样的身影枯坐在窗边纹丝不动。道衍长叹了一声,收了念珠,起身燃起一盏油灯,转脸看着朱棣:“燕王,邱福等人都来了,跟郑和一道儿在楼下站着呢。他们都是朝廷重臣了,不同以往。殿下还是请他们进来吧”

朱棣似乎没有听见,许久方沙哑着嗓音吐出一句话来:“他们都来了”

“是的,午后就来了”,道衍趋步踱至朱棣身边,望着窗外死寂的夜色发了一会儿愣:“据贫僧所知,华云龙和房胜也都派人跟柳升联络过。因他们二人驻守北平以南,与天津卫、山东诸地临近,贸然离营怕惹出更多的嫌疑,所以柳升没有让他们进城。辽阳的叶大旺本也要过来,事先写信给了陈珪。但是朝廷派了都督宋忠去守开平。有叶大旺在辽阳看着,要好一些。所以陈珪也并没有让他过来。只是将他的话带到了燕王府殿下但有所命,无论刀山火海,他叶大旺唯殿下命是从。其余的,他是一概不论的。”

“嗯”朱棣一愣,抬头看了看目光笃笃的道衍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