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所憎恶的那个只用了一句话便诛了韩家九族的领皇吗
不是炎崇早已不是当年的那个领皇了,此刻的他更像是一个普通的老人,甚至比普通的老人还有所不如。因为英雄迟暮的感觉更令人感到悲哀,更凄凉也更落魄
但即便炎崇的王者之风已然荡然无存,但他却依旧是韩灵儿不共戴天的杀父仇人,这一点她永远也不会忘记。
就这样,魂宗大殿内没有任何的寒暄和客套,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领皇炎崇的身上,不同的人眼神之中所涌现的神采也不尽相同,有震惊、有嘲讽、有冷漠当然还有悲怜。而领皇炎崇那颤抖不已的目光则是从踏入殿内的那一刻起,便是始终落在一个人的身上,那个人就是炎崇曾经的心腹爱臣,陆淏谦。
回忆往昔,再看今朝。二人不仅仅是君臣,更是知己、是朋友、是仇人、是过客
“陆陆淏谦”炎崇颤抖地声音略显沙哑,他的双瞳在激烈地颤抖着,布满皱纹的老脸上松垮垮地肌肉也在抑制不住地颤抖着。
“陛下”
听着这道既熟悉又陌生的呼唤,陆淏谦再也控住不住内心的激动之情,只见他满眼含泪地痛呼一声,紧接着便是噗通一声整个人跪倒在炎崇的脚下,对着炎崇恭恭敬敬地施了一个往日在皇城金殿上才会出现的君臣大礼。
“老臣陆淏谦拜见陛下”陆淏谦开口说出了这句他曾经说了大半辈子的话,而自从金陵被贬之后,这句话对他来说已经有些生疏了。可当他把这句话说出来的一瞬间,他与炎崇二人皆是老泪纵横,失声痛哭起来。
“快快请起快快请起”炎崇缓步走上前去亲自将陆淏谦搀扶了起来,二人皆是泪眼朦胧,满脸泪花,炎崇双手死死地攥着陆淏谦的双臂,断断续续地说道,“是本皇错了都是本皇的过错本皇不该相信奸臣之言,而冤枉了真正的忠臣”
“陛下快别这么说臣受不起啊”陆淏谦看着炎崇的老态龙钟之态,不禁一阵哽咽,“这段时间臣不在身边为陛下排忧解难令陛下受苦了”
“蓝世勋狼子野心,是本皇看错了他”炎崇咬牙切齿地说道,“枉本皇如此器重他,一而再再而三的给他机会,但却怎么也没想到这竟是一只永远也喂不饱的白眼狼如今蓝世勋已经汇聚了三十万大军直指金陵城,圣域危在旦夕啊数百万年的炎氏祖业难不成真的要毁于我炎崇之手吗”
“只要陛下安然无恙,那蓝世勋他就永远休想成为新的圣域之主”陆淏谦一脸悲痛地劝道,“所以陛下要千万保重才是啊”
陆淏谦的话令炎崇激动地泪流满面,他不住地点头说道:“如今本皇逃难至此,正是想求助于你们啊”
“来来来”陆淏谦仿佛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赶忙搀扶着炎崇朝着陆一凡的方向走来,“陛下,这里是魂宗,是我儿一凡所创立的宗门,如今我已是闲云野鹤废人一个,陛下有什么苦衷可尽管与我儿诉说”
在陆淏谦的牵引之下,炎崇这才将目光投向整座魂宗大殿最重要的那个位置,而颇有意思的一幕是从炎崇踏入殿内一直到现在,陆一凡却是始终安安稳稳地坐在自己的宝座之上,就连屁股都未曾抬起来一下,而他那双漆黑而深邃的眸子则是一直静静地注视着老态龙钟的炎崇,脸上没有半点神色,令人看不出半点喜怒。
直至此刻,在名义上陆一凡依旧是领皇所要捉拿的钦犯。曾记得数月之前陆一凡还被人押入皇城金殿之内接受炎崇的审问,而时过境迁,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领皇却站在魂宗大殿之中接受陆一凡的审视。此情此景与当时的那一幕是何其相似,就连炎崇和陆一凡二人的心中都不禁要为造化弄人而感慨万分。
“陆一”炎崇已经说出一半的话戛然而止,而后他不禁苦笑着摇头改口道,“应该是陆宗主才对陆宗主,多日不见别来无恙”
“炎崇”
还不得陆一凡作答,站在他身旁的韩灵儿却是再也忍不住内心的仇恨,只见她神色激动地向前迈进一步,愤然伸手怒指着炎崇,直呼其名地娇声怒斥道,“你还我韩家清白还我亲族命来还我父亲命来”当她说出这些的时候,一双漂亮的大眼睛中已经溢满了痛苦的泪水,可即便眼泪扑簌簌地不住落下,她却依旧愤怒地拼命瞪着炎崇,脚下也是忍不住地快步朝着炎崇走去,看她那副气势汹汹的样子,似乎现在就想要炎崇索命一般。
见到这一幕,圣魂学院的曲封四人赶忙闪身上前,挡在了炎崇身前,欲要出手拦住韩灵儿。而曲封四人的反应也瞬间激起了魂宗众人的不满,柳三刀、纪原、谢云、陆俊纷纷挺身而上,将韩灵儿牢牢地护在身后,继而针尖对麦芒一般地正对上曲封四人,目光之中皆是一抹冷厉之色。而与此同时,殷喜、刘猛等魂宗弟子已经抽出了刀剑,呼啦一下子便虎视眈眈地朝着炎崇与曲封四人围了上去。
“你们想造反吗”曲封怒声喝斥道。
“反你又怎么了”柳三刀毫不示弱地冷笑道,“再敢往前一步,老子还想宰了你呢”
“一凡,让他们退下”陆淏谦神色难堪地急忙说道,“不得对领皇陛下无礼”
听到陆淏谦的话,陆一凡神色凝重地犹豫了片刻,而后在陆淏谦焦急的目光之下,缓缓地冲着柳三刀等人挥了挥手,一大帮魂宗弟子这才缓缓地退了下去。而唐若汐和阿长、武妹三人则是快步走上前去,将情绪激动的韩灵儿给搀扶到一旁,此刻的韩灵儿俨然已经哭成了一个泪人,不堪回首的悲惨往事令她此刻浑身如筛子般颤抖不已,若不是殿中气氛诡异,陆一凡早就已经心疼地将她带离这里了。好在柳情鸳及时走过去将韩灵儿紧紧地揽进自己的怀中,母女二人皆是泪流满面,不过这也带给痛不欲生的韩灵儿一丝亲人的安慰。
而对这一切,陆一凡看在眼里疼在心里虽然他表面上依旧没有什么异样的神色,可韩灵儿的每一次抽泣都令陆一凡心如刀割,痛不可当。而陆淏谦为难的神色又令他不得不对炎崇抱有一丝理智。
“陆宗主”
“领皇陛下想说什么暂且不急”不等炎崇再度开口,陆一凡却是陡然抢话道,“现在有一件事比任何事都更加急迫”陆一凡此话一出,殿中再度陷入一片寂静之中,所有人的目光都紧张地盯着陆一凡,因为谁也不知道他接下来会说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