爪子抓在上面竟然是断了一根。
白狼发出了一声惨到极致的叫声。
而此时陈三昧的弓终于拉满了,清明也恢复了动弹之力,他才知道刚才是陈三昧限制了他的动作。
“跟我回去吧。”陈三昧说道。
白狼痛苦的看着陈三昧,眼睛里满是仇恨与愤怒。
它不想当狗,这是身为狼的尊严,它宁愿死也不屈服。
它龇着牙微躬着腰,仿佛随时会扑向陈三昧,只是陈三昧的弓太有威慑力了,有人说没有射出去的箭最有威慑力,清明想了想觉得这句话确实不错。
陈三昧的腰挺得很直,眼睛变得很利,白狼甚至不敢动弹。
“最后一次,跟不跟我走”陈三昧说道。
清明觉得陈三昧的举动颇有些逼良为娼的感觉,拿着把剑架在别人的脖子上逼别人把身上的衣服一件一件脱下,然后说我可不是逼你呦,你可以不脱的,你有选择的权利。
白狼觉得很委屈,作为一个活着的狼它当然不想做一只死去的狼。
可是,尊严还是死亡,这是一个问题。
看着那张弓,以及弓上慢慢松动的手,它的眼睛里出现了挣扎。
它看着陈三昧身后渐渐凝实的虚影,那道身影太过可怕了,可怕得让它不敢去直视。
显然它在挣扎,在犹豫。
“十、九、八、七、四”陈三昧又在开始炫耀自己的数数水平了。
可是白狼却是极为抗议地叫了一声,“什么七就四了六和五被你吃了”
清明突然觉得它像是一条狗,一条大白狗,好像自己之前也有一条狗的,只是后来那条狗呢他皱着眉头想接着往下想,可是头却疼了起来。
陈三昧却是对白狼的抗议表示无视,继续数着:“三、二”
就在“一”在口中将说未说之际,白狼决定了,它要投降。
它的目光很神圣,带着一种慷慨就义的决绝,对着不远处的狼群发出了最后一个命令,“撤退”
群狼表示不解,口中发出哀鸣,白狼转过身来,眼中含着眼泪,它仰天长啸,群狼立即表示了臣服。
白狼看了一眼陈三昧,陈三昧点了点头,他知道白狼想要对狼群有一个交待。
收弓,撤箭,
清明看着远去的白狼突然觉得陈三昧有些不近人情,“挺可怜的。”他说。
听着远处传来的一阵阵哀怨至极的叫声,陈三昧点了点头表示赞同,不过嘴上却是说道:“怎么觉得我这么做是错的”
清明摇了摇头,“我只是觉得,这么强大的一头狼带回去会不会是养虎为患,万一哪天它趁着我们睡觉把我们吃了,那可就有意思了”
“狼生性奸诈而且凶恶,按常理来说的确是有很大的可能性。”陈三昧对此表示很赞同。
“看来它不能按常理来说了”清明看向陈三昧。
“当然,它是白狼,白狼不会噬主。”陈三昧点了点头。
“为什么”清明表示不解。
“因为很多年以前白狼的祖先和人类有过交集,它们和人族有契约。”陈三昧说道。
清明侧过身来看着陈三昧,看得他浑身不对劲,“很好奇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知道那么多事并且你的箭术实在是太过可怕。”
陈三昧笑了笑露出满口的牙,“你不也一样,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好,你又是谁”
清明歪了歪脖子,说:“我不记得我是谁了你知道的,如果说我是谁,那么我只能回答你说我叫陈木。”
第一百零八章 狼叫的狗
“陈木,陈木”陈三昧笑得很开心,就像是夏天田里熟透了的西瓜炸开的裂口,笑容都扯到了耳后。
清明也笑了。
就在两人笑得开心时白狼一脸幽怨地走了过来,看着正在奸笑的两人白狼觉得狼生很坎坷。
陈三昧二人收了笑容,也是觉得此情此景有些不适合在这个刚刚经历人生痛苦别离的狼面前笑成这般,于是两人均是有些尴尬地干咳了两声,
白狼低着头显得很失落,一声声狼啸传来,那是它们在送别,是英雄的悲歌,是离别的苦痛。
白狼登上了一块巨石,引颈长啸,“嗷呜”
声音凄凉哀婉,如杜鹃啼血,如老猿悲鸣。
两处哀啼在山林之中回荡,清明有些不忍,陈三昧也是有些不忍,一代狼王就此变成了陈家的看门狗。
英雄最怕迟暮,而清明觉得白狼就像是一个迈入老年的英雄。
落日下,一个曾经的王走在无边无际的沙漠之中,他的背影被漫天的风沙渐渐模糊。
周家村的人死了三个,两个也是重伤,其余的人身上也都大大小小有些伤痕,这一番死里逃生也是对陈三昧二人感激不尽,一个个对着两人阐述着我感谢你八辈祖宗的情感。
送别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周家村人,清明领着白狼开始进入山林深处。
他们要继续狩猎,因为他们实在是没有粮食了。
当天边渐暗,丛林深处已是一片漆黑,本来对于猎人来说在密林之中过夜不是明智的选择,即便是陈三昧这样经验老到的人也会避免这种情况。
可是今日不同,他们有了白狼,现在白狼有了名字叫大白。
对于这个名字大白内心是拒绝的,可是作为一个投降过来的狼它也深深地明白以自己的身份和地位拒绝是没有用的,于是只能乖乖接受了这个于它而言羞耻的名字。
有着狼王傍身,陈三昧在这密林之中行走随意,便是到了夜晚他们也是无惧,单单是大白不加收敛的气息便足以让野兽不敢靠近,而大白温暖的皮毛成了最好的御寒之物。
第二日,天边露出了一点白,清明二人便醒了,这一日他们打了许多猎物,而大白则成了猎物的搬运工。
当这两人一狼回到王家村时引来了很多人的围观,特别是那头白狼实在是太过引人注目。
反而是他们猎的那许多猎物都变得有些微不足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