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得打上一个的问号。
“这种挣扎毫无意义。”躺在血泊中的戈络文一世,用嘶哑的声音说道,“就算你们干掉了这艘殖民舰还会有下一艘。”
管道的四周被切开了一道道裂纹,从那狼藉的战场便能看出,刚才那一战的惨烈。
腹部被利刃砍出了一道横跨腰间的刀痕,虽然记忆材料的碳纳米服迅速修复了被切开的断口,但大量的失血和难以愈合的伤口,依旧让他的生命濒临了油尽灯枯的局面。
至于莉莉丝
半个身子已经被激光武器烧毁,但毕竟本体不在现世这边,无论报废掉多少具身体,林玲和她的妹妹们也有办法给她换一具更方便的。
“那也是一个多世纪之后的事了。”江晨耸了耸肩,回答了戈络文的问题,看向了面无表情躺在地上的莉莉丝,点了点头,轻声道,“辛苦你了。”
莉莉丝的眼睛眨了眨,像是在询问“我做的还不错吧”。
“你们的差距可不只是一个世纪。”大口的鲜血从戈络文一世的口中涌出,他盯着江晨,波澜不惊的瞳孔中罕见地闪烁着一丝丝恐惧,“放弃吧,我们会带上你们离开,你们可以选择在你们希望的地方下船,重建你们的家园。”
“如果用简单的时间加减法来衡量文明的进度,那么现在为何是你躺在我脚下,而不是反过来”江晨最后看了一眼躺在血泊中的戈络文一世,江晨转过身去,将手伸向了那一根根管道指向的中央。
下一个瞬间,那座行星熔炉重新出现在了原来的位置上。
“什么也不肯舍弃,便什么也无法得到。”
在心中默默念着这句话语,江晨从储物空间中取出了曾经虚空馈赠于他的礼物。
一克反物质
不过现在应该是一公斤就是了。
制备反物质真正困难的地方不是在于生产,而是在于储存。直到今天林玲也没有想出更好的解决方案,虽然能制造更庞大磁约束装置,来尽可能多地储存反物质,这个数字也难以突破克这个单位。后来因为磁约束体稳定性太差,在地表继续研究的危险性太大,中微子技术解决了传送门的问题,林玲干脆暂停了这个不切实际的研究项目。
所以,即便地球舰队的主引擎已经换成了曲速引擎,能量核心却依旧是二代核聚变发电机。
现在想想,或许人家根本就不是为了让他研究出技术跨度如此大的反物质存储技术。
幽蓝色的磁约束体充盈着亮蓝色的光芒,如同白炽灯泡一样闪亮。
这形状如同沙漏的磁约束装置,虽然只存放着一克反物质,但它储量极限却是一公斤
或许本来送往现世的反物质便是一公斤。
只不过,其中九百九十九克,消耗在了路上。
左手印在了先前戈络文一世按在的位置上,江晨将意识向着掌心集中。
没过多久,冥冥之中,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脑海深处传来。
寄宿在行星熔炉上的意识体陷入了沉默。
过了很久很久,金属球壳的侧面,缓缓打开了一个圆形的进料口。
透过那薄膜似得界面,江晨能够看到,里面如同水银一般缓缓流动的液体。
那应该便是还未成型的强相互作用力材料,被拆解成夸克的物质团
当看到金属球壳打开了它的开口之后,戈络文一世的眼中浮现了一抹哀求。
“我恳求你住手”
“抱歉了。”叹了口气,江晨将那枚如同白炽灯一般闪耀的磁约束装置,塞进了行星熔炉的进料口。
混战开始了。
漫天弹雨如同点缀夜空的星尘。
几乎在观测到这些虫船的第一时间,斯文托维特号当机立断地调转了全舰所有武器的炮口,向着虫群的方向攒射出凶猛的火力。
这一刻,这艘曾经在深空中流浪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斯文托维特号,终于展现了它那隐藏着的恐怖实力。
湛蓝色的激光弹在幽暗的宇宙中连成了一片,被击中的分裂体大片死亡,虫船上爆裂开一片片惨烈的血雾,连同陨石、小行星一并撕裂的质量弹,在昏暗的太空中形成了一道金属洪流。
被一发克雷恩粒子射线击中,正在拼命逃离战场的海鸥级运输舰的引擎顿时熄灭,被追上来的虫船一口咬住了侧面。另外两只虫船分别撞上了太空港和太空电梯,在此起彼伏的惨叫声中,向着太空港内放出了孢子毒雾、触手、以及异种化的士兵。
驻守在太空港上的星环陆战队,与虫船释放的异种化士兵展开了激烈的交火。然而抵抗并没有持续太久,在孢子毒雾掩护下,那些异种化的士兵几乎是无敌的。
就算被火箭弹炸毁了手脚,那狰狞的伤口也会在孢子毒雾下迅速愈合。
而那些吸入孢子毒雾的普通人,则迅速变成了行尸走肉一般的活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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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6章 最后的使命
天空,被耀眼的光芒遮蔽。
就连太阳和那漫天星尘,都被夺取了光彩。
驻扎在太空港的星环陆战队,引爆了核聚变发电机,备用的二十公斤储氘罐与氦三罐全部被推进了正在反应中的反应炉。耐高温的反应炉在庞大的热量下一瞬间被气化,连同着整个空间核电站、太空港、侵入太空港中的虫船、以及正在面临着屠杀的平民和士兵们一同被吞没在了核爆的光晕中
太空电梯以不可思议的姿态扭曲,在空中断成了数截,向着地面砸落下去。不远处,用火力同时压制了十数艘虫船的斯文托维特号,背后的曲速引擎开始喷射出幽蓝色的光芒。
“斯文托维特号引擎启动了,他们正在撤离”
走进了指挥室内,穿戴者动力装甲的军官行了个军礼。
“我知道了。”
洪泽伟点了点头,看了眼手中的电话,眼中浮现了一丝复杂的神色,但很快便被视死如归的刚毅取代。
深呼吸了一口气,他的眼睛闭上,尔后睁开。
“最后一道命令。”
“履行你们最后的使命。”
“是”
那名军官立正行礼,眼中全然没有一丝惧色,转身向门外走去。
“来了。”
看着天空那一条条带状的肉红色分裂体,蹲守在天宫市掩体中的士兵们,握紧步枪的手心渗出了汗水,眼神或兴奋、或解脱、或平静,但唯独看不见恐惧。
这场战争从一开始,就不用去考虑幸存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