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分明就是跟我们抬杠啊。
苏怀淡然的神色,令原田孝心底不由莫名愤怒,你区区一人,竟想侮辱我们日本数十年创造出来的诗曲派别吗不由沉声道:
“好,既然是这样,那我看看这首歌是否真的完美融合了那三首诗吧。”
任谁都听得出来,原田孝已经要开始挑刺了,在诗才这个领域,其他两位评审都是说不上话的,但是甲级诗才子原田孝,却世界诗协排名第五十三位的大诗人,他的点评是极有份量的。
旁边的另外一位日本评审诗曲会杂志社的山下一郎,也沉声道:
“我提醒一下你,诗曲改编规则是,古文改白话,而且一定要押韵,可不能直接用原诗做歌词。”
苏怀这三首古文诗都太强,要改成白话不失韵味极强,就算原田孝也不一定能做到,两人一唱一合,顿时就把苏怀逼到了死角上。
陈大奇与徐会长等人,都是心里暗道,这日本人就是厉害,真是一针见血啊他们虽然这次被淘汰了,但是心里还是希望苏怀不要赢得决赛,否则就会彻底让他们变成笑话,比起一败涂地的他们与赢家对比,还是他们两个华夏代表都当输家,日子要好过一些。
两位日本评审句句针对,这也让苏怀原本的优势变成了劣势,铃木介此时已经清醒过来了,只感觉背后已经被汗水透湿,转头望了眼同样是满头冷汗的陈扬问道:
“是你安排他先念诗的吗”
“是”陈扬此刻脸部肌肉都已经僵硬了,他已经预感到,无论苏怀得不得冠军,他都已经无法在11台呆下去了今天过后,他与苏怀根本不是一个层次的人物了。
“做得好。”铃木介罕见地夸奖了陈扬一句,如果苏怀这三首诗是在歌曲后面念出来,只怕他无论他歌写得多么烂,这次苏怀都会毫无悬念的取胜,但是诗念在前面,有两位日本评审的暗中相助,他们还是有赢得希望。
以苏怀在最炫民族风上表现的词曲水准,根本与他无法相比。
“快,打长途回去联络文联,让他们找人给我投票。”铃木介沉声对自己的助手低喝道。
到了现在这个时候,也容不得铃木介在保持风度了,能动用一切手段,只要能赢,那么他就不会成为苏怀一夜成名的踮脚石。
各个摄像机都在张敏与苏怀两人身上来回切换着,电视机前的观众,都屏息以待,想听听这个新鸳鸯蝴蝶梦,究竟是什么样子,他们脑子都觉得这应该是与最炫民族风差不多的舞曲。
可没想到,苏怀亲自走到乐队的区域,让顾和尚拿着一把奇怪乐器上来了,琴弦类似小提琴,琴身却像是木质小音箱,这是什么鬼东西
只有铃木介,陈大奇等人都是微微一愣,心道这不是二弦吗这乐器虽然独特,但是乐谱与演奏方式早已经失传了,音色比小提琴是天差地别,只是被当作文物展示而已,苏怀要用这个演奏
众人惊疑不定中,只见苏怀神色从容,用修长的手指,把着细长的琴弦轻轻一拉,音调一出来竟然如泣如诉,悠扬入空,格外好听。
在场的包括铃木介,陈大奇,阮明,王磊在内的所有的音乐人,都是张大了嘴巴,怎么回事怎么二弦竟然能发出如此优美的声音,音色这么好听
而这苏怀竟然会演奏历史失传的文物
只听原田孝轻声呢喃道:“这不是唱经僧用的二弦吗不对又不是太像。”
顾和尚心里暗道,你们当然没见过,这把二胡是遗留在南普陀寺中的,虽然一直放在那里,但是一直没有人懂得弹奏,他之前与苏怀聊起,才知道这个乐器竟然拿是单独有乐谱,并有独特的演奏方法的。
世人都以为这“二弦”只是拉着犹如催眠般的音调,令人昏昏欲睡,却不知道,它能演奏出这般曼妙的曲子。
这诗曲比赛中,原创诗已经足够惊人了,但并非没有先例,但是展示新的乐器,在现场演奏,那就是前所未闻了。
苏怀这个举动,简直是令在场所有的音乐才子们,都感觉到头皮发麻,这人究竟是何方神圣,怎么会有这么多惊人的才华呢
第一百二十六章 三诗成曲
而在众人还在惊叹这二胡如泣如诉的音色中,张敏开口了,却不是之前那般快节奏的舞曲,开口歌声自然柔美:
“昨日像那东流水,离我远去不可留,今日乱我心多烦忧,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销愁愁更愁,明朝清风似漂流”
在场人都是一愣,顿时想到这是最后一首诗中“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
这个改编完全不失起韵味,又可说是押韵流畅无比,配上二胡那种音色,更是温润婉约,别有一番滋味。
苏怀竟然没用舞曲,而是用的真正的“鸳鸯蝴蝶派”的风格不这比铃木介那空洞的“鸳鸯蝴蝶派”明显要高出几个层次。
听着他们不少人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张敏娇艳香唇轻启,唱出第二段:“由来只有新人笑,有谁知道旧人哭,爱情两个字,好幸苦”
哇这是第一首诗里那句:“但见新人笑,哪闻旧人哭。”明明是两首不同的诗,但是嫁接在一起竟然是如此贴合,好像这两句本来就应该是在一起一样。
张敏的歌声轻柔如诉,仿佛在每个人耳边吟唱一般:“是要问一个明白,还是要装作糊涂,知多知少难知足,看似歌鸳鸯蝴蝶,不应该的年代,可是谁又能摆脱人世间的悲哀,花花世界,鸳鸯蝴蝶,在人间已是巅,何苦要上青天,不如温柔同眠”
这最后一段那句“在人间已是巅,何苦要上青天。”不就是改编第二首诗中的“插脚红尘已是颠,更求平地上青天“
三首截然不同气质的诗,取其金句,串联改编,又辅以爱情为主题,却是感怀人生,完全融会贯通,婉约动人,却又带有一丝看透人世的洒脱,丝毫不见有任何矫揉造作。
苏怀端坐拉着二胡,温润如玉,身前张敏的声音优美,面庞娇媚无方,风姿卓越的两人在同一画面,令人看得现场与电视机前不少人都痴迷不以。
光是这份神采风度,就已经令其他所有人黯然失色了,秦莲虽美艳绝伦,但是却身旁却没有苏怀这样的男子相配,远远不如这两人令人目眩神迷。
望着台上的苏怀,铃木介,原田孝,陈大奇乃至所有想挑剔他的人,这一刻都此刻崩塌了,瞳孔微微颤抖,手心冒着汗,那是突发发觉了世上竟然还有这样好作品的兴奋,欣喜,崇敬。
而叫嚣着苏怀狗屁不通的许银江,拼命忍住鼓掌的冲动,尽力不去看此刻正光芒万丈的苏怀,才能有勇气继续坐在评审席。
这场比赛已经彻底超越了他们的所有想象,苏怀不仅仅给他们带来了震撼不是某一个短暂瞬间,而是从头至尾的强烈冲击。
前面的三首诗句已经是令惊艳全场了,而这新鸳鸯蝴蝶梦一出,韵味雅致的作曲的震撼,还有一气呵成令人拍案叫绝歌词的震撼,还有他发掘失传乐器如泣如诉音色的震撼,一波波的冲击,已经令比赛上升到了另外一个维度。
艺术光辉耀眼夺目,足以令他们心中所有的龌龊与丑恶念头都瞬间瓦解。
张敏演唱完毕,余音犹在,在场众人的鸡皮疙瘩已经全部炸开了,一瞬间噤若寒蝉,整个现场像是被一阵风暴席卷,没有人说话,没有鼓掌。
铃木介可怜巴巴地望着原田孝,原田孝则很无奈望着许银江,许银江则是低着头生怕有人问他话,低着头微微发抖着,别说他们这些评审了,就没有什么顾及那些骂过苏怀的观众,都有一个算一个,没有了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