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计站直了身子,眼睛向上挑着思考着。
“有了。”他一拍大腿,猫腰趴到施岚云耳边低语:“她身上有股酸味,开门就能闻到,很浓烈。”
“没洗澡臭了”施岚云有些恶心的说道。
“不是。”伙计摇头:“好像是醋味,对就是那个味,一定是醋。”
“白布,醋”施岚云从椅子上站起来来回踱步,哪个能救人
伙计看的有点眼晕。
“我想到了。”忽然施岚云兴奋的一眯眼,得出结论道:“小结巴是巫医。”
“巫医”伙计不解重复他的话。
“对,除了巫医没别的可能了。”施岚云急急回到案前,提笔写下巫医二字,也看越是那么回事,他对伙计吩咐:“张老实竟然请巫医和我少施家作对,我就让他好看,你去给爷盯着,绝不能让李浩活着从张氏医馆走出来。”
春风剪剪,满园的春花这一朵还没枯萎,那一朵又已绽放,姹紫嫣红迷人眼睛。
父亲在亭子里习字,母亲在一旁红袖添香。
“这两个字我写的如何”父亲水到渠成写下宁静二字,然后得意的问道。
她一身青衫翩翩,眉清目秀的俊逸脸庞上带着浅浅的笑容,长身玉立在石桌前,很是儒雅。
母亲憋嘴笑着摇摇头,头上攒的栀子花瓣轻轻颤抖,她道:“不过尔尔,这两个字你始终写不好。”
“啊,你尽然敢不赞成你的相公,看我怎么收拾你。”父亲假装恼怒,绕过凉亭的石虮子,去瘙母亲的痒,母亲轻巧绕过他,明艳的笑道:“若是动手,我看受伤的是你。”
“你肯舍得打我吗”父亲也是勾嘴笑,他一伸手就将母亲从后面圈在怀里。这次母亲没有躲,日子仿佛一下子岁月静好起来。
父亲下巴抵在母亲的头顶发丝间,他们仰着脸看扑棱棱的春雀从花丛中穿过。春雀穿过木棉,穿过紫堇,穿过生机勃勃的阳光,直冲到房顶的脊瓦上。
“宝儿,吏部现在有个空缺,正适合我,可我却排不上,心中有些不忿。”父亲突然幽幽和母亲说起仕途上的事。
母亲的笑依然挂在脸上:“你不想在兵部”想了想她又道:“确实你也不适合兵部,百无一中是书生。”
那是父亲的职务是兵部武选司。
此朝与别朝不同,战事起会从不同地方调集将领主帅,谁也不知道谁会成为哪里的将军。
也就是铁打的小兵,没见过的主帅,兵与将从未磨合相处过,病谈不上敬佩主帅,主帅更体会不到兵的难处,相互不理解,鞑靼进攻时经常打败仗。
战场输了主帅有责任,调兵遣将的兵部也有责任,武选司首当其冲,是个没有油水却要背黑锅的职务。
父亲不喜欢并不是因为不适合。
“你说的对,我科举三甲之列,我应该有更高的作为。”父亲并没有直接说出他的真是想法。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父亲劝慰着父亲:“你若真想去吏部,上下打点就是了,这其中的弯弯绕你还用我教吗”
“可咱们家世代清流,哪有闲钱去喂那些贪官”父亲不忿摇头。
母亲脱掉父亲环抱的手,转了一个身回头看着父亲。
“钱而已,我拿给你。”她不甚在意的说道。
“这不行。”父亲摆手道:“那我不是成了吃软饭的了,那可都是你的嫁妆。”
“软饭才好吃啊。”母亲依然没心没肺的说着玩笑:“我又不是要白送你,你得立字据,将来有钱了连本带利都要还给我。”
“好好好。”父亲温柔的将母亲还在怀中:“我如此也是为了你和孩子。”
母亲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父亲脖颈间:“那你记得要为我们孝珏抬个金山回来当嫁妆。”
那时的母亲天真,开朗,百事无所谓。
小女孩被抱在奶娘怀里,泪眼摩挲的看着母亲一步步深陷父亲的感情陷阱,心倏然疼起来。
“娘娘”林孝珏在睡梦中哭湿了枕头,哭醒了周一。
“小姐你做梦了”周一使劲的摇晃她的肩膀。
林孝珏终于在梦魇中醒过来。
“周一,你相信,这,世界上,有鬼魂,吗”她涣散的目光渐渐如矩,她有所思的问周一。
“当然有了。”周一从小长在庙门,对神鬼之事自然深信不疑。
“扶我起来。”林孝珏有些虚弱的摇头说道,周一立刻搀扶起她的背,她就势坐起。
窗外泛着鱼肚白,子时已过,即将是曙光的黎明将至。
“这世上,是没有,鬼魂的,不瞑目的,只是人的,执念。”林孝珏说着,整理好衣衫,又对周一道:“从此后,我又多了,一个执念,又多了,一些担当。”她本不是林孝珏,她的亲生父母就同她生活在一个时代,是的,现在他们都活在这世上的某个角落里,她是要去找他们的,但林孝珏的思想一直在困扰她,她还要完成她的愿望。
林孝珏突然觉得轻松许多,有愿望是幸福的,说明她还活着。
周一看见自家小姐又在弯嘴角。
“小姐,你说的我不明白。”她站在林孝珏身侧不解问道。
“以后你就,明白了。”林孝珏转过身温和的看着她。
她比小姐大一个月,也比小姐大半个头,小姐就那么微微抬头,眸子黑亮如璀璨的星辰,有一股洗涤人心的力量,她们之前所遇的不公好像一下子都释然了。
“小姐,你能说四个字了。”周一咯咯笑道。
“恩回血回气,了。”林孝珏亦笑嫣然。
突然。
“笃笃笃小姐,李官人不好了。”陶省三急骤又小心的敲门声在天亮前猝然响起。
林孝珏弯眉一蹙,阔步打开门。
第020章 圣愈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