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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孩子你对自己的亲舅舅下手,就为了尊严,还是小。”

兰君垣见她表情奇怪,想了想问道:“那你又为什么现在舅舅抓你还来不及,你还往枪口上撞,一定要得罪他,在别人看,就是自寻死路。”

“我啊。”林孝珏蓦然一笑:“我已杀了房景奎,哪怕我跪在方景隆,面前,他也不会放过我,何必呢,既然是冤家,注定了,不是他死,就是我亡,那我还怕他什么,他派人杀我,我就让他不痛快,也让京城里的人知道,我周氏,不是好惹的。”

就是他们都不是逆来顺受的良善之辈。

兰君垣听了松了一口气,笑道:“我最怕你觉得我无情无义,其实我这个人,你对我好,我就对你好,你对我不好,我又怎会对你好”

林孝珏笑着摇摇头:“放心,我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我们半斤八两,谁都别说谁了。”

都不是好东西,这话兰君垣爱听,慨然一笑。

两人讨论着明日的安排,越发投机,忽然林孝珏想到一个人:“不知此时,少施名医,醒了没有。”

兰君垣眼睛盯住她似笑非笑的脸,想了一会道:“我来时,少世家人还都在哭。”

那就是不会醒了,除非,除非用那味药。林孝珏心里盘算着。

第075章 百日祭

天还没亮,宫墙外的长街就能听见闷闷的哀乐声,大喇叭唢呐混合在一起,听者伤感,闻者不愉。

方景奎的百日祭,方景隆请了百十号的哀乐班子送弟弟最后一程。

时至天亮,亲朋好友穿着缟素,排成长队,换上悲腔,由爱乐班子开队,一路哀嚎,从国公府的大门开哭,又经过前门街,地安门,最后到了文昌宫,行走过处无不纸钱纷飞,黄纸满地,引来无数百姓驻足。

方景隆和爱子方君侯并肩走在队伍中间,快到林府的大门前了,方君侯微微低头小声问父亲:“爹,咱们这么过去,林世泽一定会交人吗”

计划中,他们要去林府要人,就是那杀死方景奎的女子,抓来放到坟头上活祭了。

方景隆凤眼微眯,低声道:“他个小小官吏,还敢拦着咱家不成若是不交出那个杀人凶手,就砸了他家大门,我让他丢官弃职,无家可归。”

方君侯暗暗咬着牙,偏头忽看见队伍中,妹妹正仰头追着一个人说话,声音很小,离得远的都听不见,但那动作足够引人注目了。

方君侯不自觉的沉下目光,回头对父亲道:“为何还要那吃里扒外的东西来了你看夕儿一见他,就跟蜜蜂见到蜂蜜一样,真是气死我了。”

方景隆目光也跟了过去,见方颜夕正在跟兰君垣说话,方颜夕撅着小嘴,兰君垣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方景隆道:“总归是你姑姑的儿子,不然我早剁了他了。”

方君侯忍着怒气不去看那边。

马上就要到林府门口,方景隆给儿子使个眼色,方君侯手一挥。祭祀队伍中离开站出两队身强体壮的男子,他们是国公府的精英护院,方君侯带着两队人绕到哀乐班前头,队伍中的其他人一见有情况,全都放慢了脚步。

百姓则纷纷躲到巷子里。

喇叭声更低沉悲恸,哭声越加凄婉哀伤,方君侯抬手去捶林府的大门。林府中人早已被瘆人的哀乐声惊扰。但除了主事之人,谁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世泽站在前院的花厅中,问着气喘吁吁的小厮:“方家真的来砸门了带了多少人”

“看不清多少。白茫茫一片。”

那就是相当多的人了,别说多少,就说是国公府这个头衔也不是他林府能惹得起的,只想着攀了陈阁老的亲事就能解了这件事。没想到人家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找上门来,现在就是去搬陈阁老出来。也解不了燃眉之急。

林世泽蹙着眉头哑声问道:“夫人呢回来了吗”

小厮摇头:“夫人还没回来。”

少施氏自昨日回了少施府,到现在也没回来。用她的时候总是找不到人,可又一想,就算她在家有什么用呢少施家也压不过方家去。

外面杂乱恼人的声音越来越重。林世泽在屋里来回踱步,小厮看的头晕眼花,忽然林世泽道:“去请小姐出来。她自己惹得祸,不是有本事吗要他自己摆平。”

话音刚落。又有小厮跑过来:“老爷,老爷,方家的人把大门砸开了”

“啊”林世泽双腿打颤,指着前面的小厮喊道:“去吧那个小畜生赶紧给我带过来。”

小厮忙一溜烟跑了。

再说大门口,林府大门被砸开,林家下人跑的殆尽,方君侯振臂高呼:“听好了,抓住那个”

那个什么东西还没说完,就听迎着祭祀队伍的方向,巷口传来阵阵喜乐声,声音越来越大,渐渐盖过低沉的大喇叭,下一刻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巷口浩浩荡荡走出一队人马。

方君侯等人和祭祀队伍全都停下来,望着迎来方向,同时都心道:“谁家挑这个日子办喜事”

方景隆更是急匆匆走到队伍前,细看那支人马,为首的,一匹高头黑马,上驮着一个红衣女子,离得远,女子容貌看不清楚,但模模糊糊的,就觉得她不可一世的样子。

方景隆食指一指,喊道:“对面的什么人不知今日是我方家子弟祭祀的日子”

林孝珏一挥手,喜乐立刻停了下来,她催马前行,很快走到方家祭祀队伍面前。

这女子的身影越来越清晰,眉清目秀,一身红衣,骑着高马,笑意吟吟,十分好看。

她前脚到,他后面的人马后脚就跟身来,说是队伍,可离得近了一看,穿着乱七八糟的衣服,一看就是乡下来人,但都精精神神的。

方家人看着不由得碍眼,方景隆又喊一声:“什么人敢捣乱我方家的祭祀”见那女子傲然不可欺的坐在马上笑,又怒道:“你给我下来。”

林孝珏骑马不动,俯视着他,突然目光转移,寻找着队伍中的什么人,最后目光定在前面,淡淡一笑:“方颜夕,小姐,别来无恙”

众人都看着方颜夕,方颜夕一愣,跨出几步到马前,抬头一细看,回头对众人道:“就是她,她就是杀死二伯的凶手。”

感情这些人都没见过那传闻中的杀人凶手,就她遇见过。

林孝珏呵呵笑:“怎么离得远了,你还看不清啊这是病啊,眼睛得治。”

方景隆一声低呵:“结巴,原来是你,难怪难怪,你这小小人物,送死自己找上门来了。”

方君候看她身后队伍,则不动声息的将手下精兵调到祭祀队伍前,刚好与那女子对峙。

林孝珏依然看向方颜夕:“怎么样我可是神医,方景奎患白浊,御女灼痛,就是我,治好的,你要不要,我给你看,眼睛。”根本不理任何人。

这白浊,御女什么的都是男子的私密话,此时又提到方景奎,是对死者大大的不敬,方颜夕听了大囧,方家其他人则怒视着这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