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钏不识抬举就因为薛仁贵另娶就斩断夫妻之情,那是犯了妒忌这一条女戒了。
林孝珏给陈秋砚思考的时间。
过了一会程秋砚难以置信的摇着头:“这样一改,怕世人不允。”
林孝珏这时抬起头来:“所以小女子才来找先生您帮忙,旁的人肯然没有这个胆量,也没有这种情怀,在小女子看来,既然男人能领取,女子就可以改嫁,这才公平。”
程秋砚不受她激,道:“世人要的不是公平,是稳定,这么一改有教唆女子反抗男子之嫌,这世道一步稳定了,不光是男子害怕,女子也会害怕,你确定这是女子想要的”
“人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只有她经历过更好的,才知道不想要什么,千百年来,我们的民族不断的更恶势力抗争,改朝换代,推翻一个又一个政权,寻求的从来不是稳定,就是公平,除了公平,还是公平,所以圣人说不患寡而患不均,所以有人说王侯将相宁有种乎那今天我也想说一句,女子也是人,心里苦不苦只有自己知道,凭什么女人就要做世人眼中的好女人何为好何谓不好我偏偏就要做一个世人眼中不好的女人,但让她们都知道,我活的比她们快活潇洒的多。”
程秋砚面带说不清的笑:“小姐还真是大胆,什么话都敢说。”
林孝珏肃然道:“若是程先生也觉得我离经叛道,那程先生大可以把我方才的话告诉朝廷犬牙,不致死我,也能判我个终身监禁,只是先生您舍得吗错过我,先生您再难找到像我这样对世事不服的人了。”
这一席话其实憋在她心里很久了,她想放声跟全世界的人说,可她为了保住性命,不得不压制自己的思想,不得不徐徐渐进的感化身边的人,她才有可能说出这句话。
今天她没忍住脱口而出,是心想陈秋砚是一个尊重别人也尊重自己的人,只有真正尊重别人的人,才能懂得什么叫公平。
不过如果她赌输了,那就会惹来很大的麻烦。
程秋砚看这位小姐问的直白,眉眼带着轻蔑之态,一看就能知道她是个何其骄傲的人。
他笑的开怀,不住的点头:“小姐好胆识,我是很欣赏小姐身上不服气的个性,小姐不是想让我改戏吗那咱们就给她改了,不光改红鬃烈马,凡事一夫多妻的都给她改了,绝不让那些古板刻薄的男人心里好受,就气气他们。”
林孝珏想过程秋砚也是离经叛道之人,但没想到他叛的这样彻底。
她想了想道:“先生大有置死地而后生之感,我还是想润物细无声的来,这次也只是因为祖母病了,才想到改戏文,也没想到要先生去表演,若是改完的戏文传出去,定然又要引起轩然大波,我怕到时候先生受人迫害。”
若是改版后的红鬃烈马被程秋砚唱出来,那他就是与天下的男人为敌,他这样高的位置当然很受人关注,是不能胡来的,天下男人会骂死他。
当然,若是小角色的话,唱出来也一样会惹麻烦。
程秋砚看的林孝珏的眼睛毅然摇头:“难道小姐怕吗”
反倒他来激将她了。
林孝珏想了想,微微点头:“怕,怕先生受人侮辱,怕再听不到先生的声音。”
程秋砚决然道:“我不怕。”
林孝珏看着他的眼睛。
程秋砚又道:“你让我改也可以,但你必须拜我为师,入我门下,不然的话我是不会帮你这个忙的。”
一开始二人还都谦谦有礼相互尊敬着,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他们这样较量上。
林孝珏喜欢听戏,也想学戏,但是这个世道从没女子唱戏的。
她道:“先生是要收女徒弟那就更别想独善其身了,被人知道,先生恐怕再也无法在戏班里求生。”
程秋砚伸手按住她的肩膀:“你不用管我,我就问你学还是不学你说你在意的是公平,那么凭什么男子能唱戏女子就不能我现在就要给你公平,就问你敢不敢要。”
林孝珏道:“我倒是没想玩这么大的。”
“那你到底敢不敢”
林孝珏看着程秋砚白玉无瑕的面容,心中好像有一股难以言喻的壮烈气息在涌动,她是一直在追求男女平等,她跟别人也是这样说的。
可事到如今怎么还退缩了呢
人生难得遇到一个知己,现在有跟她志同道合的人,那不是死也无憾了
林孝珏突然站起,朝程秋砚单膝一跪:“我上跪天地下跪父母,但今日却不得不跪拜我的授业恩师,何其有幸,能让先生能收我为徒,我自当好好学习本事,不给先生丢脸。”
程秋砚仰天大笑,笑的豪气干云,他就算没听过这位小姐连皇上都不跪的传闻也会觉得这一跪意义深重。
起身把林孝珏捞起来,道:“好徒儿,咱们这要改本子,为师一个人恐怕改的不够漂亮,咱们还得找一个人啊。”
“谁”
“要说这能把戏文写的乐而不淫悲而不哀,天下没有第二个人能办到了,这其中我只服贤王。”
林孝珏恍然一笑:“您的姘头啊,难怪您们能如此要好,原来是志趣相投才能至死不渝。”
程秋砚脸都绿了,用拳头敲了敲林孝珏的脑袋顶:“我是你师父,什么姘头,那是知己。”
“反正差不多。”
程秋砚:“”
林孝珏嘻嘻一笑:“我这个人有个毛病,不熟悉的人我就能装人,熟悉了我就完全不是人了。现在您是我的师父,我说什么您都不能惩罚我。”
程秋砚傻了眼:“那到底我是师父还是你是师父”
“那还是你是,但是我可不挨打。”
程秋砚:“”他怎么有些后悔方才的冲动呢下次再有这种事还是得了解个一年半载再收徒。
林孝珏好像能知道他心里说什么一样,摸着程秋砚的脑门:“师父,您也别后悔了,反正收徒弟又不说娶媳妇,好歹不用朝夕相对。”
程秋砚眯眼看着林孝珏:“还真谢谢宝贝徒弟的开导,我以后跟贤王姘头过了,你想跟我朝夕相对我还真看不上你。”
林孝珏心想,他们好像在扬沙子,聊着聊着这话就散了。
第39章 钟夫人来为难
吉庆班练功房外,汉生和一个小师弟路过,就听里面传来五音不全的声1。
小师弟道:“师哥,听说师父收了个新徒弟,他是收了一只鸭子吗”
汉生一脸沉重,微微点头:“估计师父是要毁了吉庆班,也不知道他老人家受了什么刺激。”
“师哥此话怎讲师父怎么会毁了吉庆班呢师父自小就在吉庆班长大。”
汉生拍了小师弟脑门一下:“收个唱戏这么难听的徒弟,不是要毁了吉庆班是什么”说完望向天边的太阳,真是生无可恋。
练功房里,程秋燕也一脸想死的样子,她叫住正在吊嗓子的林孝珏:“你知道人之所以为人,叫声是跟鸭子有区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