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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首的椅子:“你也坐,我正跟你爹商量如何应对傅山的讲课,看你有没有什么法子。”

薛世攀看了父亲一眼,说了声是,捋着袍子静静的坐到薛大人下首。

许文馨问他:“傅山在百花深处讲课,你去了吗”

因为是林孝珏的宅子,薛世攀当然去了,但他不愿意让人知道,就摇摇头;“近日来正在看朱熹先生的四书章句集注,没有时间外出。”

薛大人也没有心思看着儿子,所以不知道他撒谎,就对许文馨道:“下次春闱,他不能再缺考了,所以要早早做准备。”

许文馨听了点点头。

薛世攀就问许文馨;“老师说的傅山是山西的傅先生吗他做了什么,让老师这样为难”

许文馨又把自己听课的过程讲了一遍,然后说出自己的顾虑:“我怕他的学说在京城推广,你们也知道,京城之地,多智慧者,一旦把他的学说传播开来,对程朱理学就是一种迫害。”

因为这时候朱熹的学问受到官方保护,所以陆九渊的心学早已经衰落,程朱理学才是正统,而且许文馨是程朱理学的嫡系传人,保护自家学说,理当义不容辞。

薛世攀心想原来老师如此关注这件事,还好我去的时候他没看见我。

他道:“傅山能够开讲,父亲和老师不也可以吗以父亲和老师的名声,定然压过傅山,还怕他的学说泛滥吗”

这倒不失为一个办法。

薛大人沉思者。

没想到许文馨连想都不想就拒绝:“圣人的学问岂能谁都能听懂的那永安公主还拆了自家的墙面让一些贩夫走卒去听课,简直是胡闹,我程朱理学怎么能讲给那些人听。”

薛世攀这才想起来,老师一声引以为傲的事就是出入有鸿儒,往来无白丁,他讲课只讲给读书人听,收徒弟也十分谨慎,怎么可能像傅山一样在大街上给人讲课。

傅山虽然不是在大街上,但是花园的墙砸了,跟街上也没什么区别。

薛世攀道:“那就只能破坏他们的课场,不让那些人去听课。”

薛大人听了蹙着眉头看着薛世攀:“这种坏事你怎么想得出来那不是损人的事吗”

薛世攀听了涨红了脸,低下头不敢说话。

许文馨见爱徒受责骂,很是心疼,劝着薛大人:“这也怪不得仪堂,有时候对付这些邪门歪道是要用一些非常之法,不过此事还要从长计议,永安公主的地盘,还是小心为妙。”

许文馨跟那女子打交道是因为东华大街的事,自己的门人被欺负,当时那个公主可是用了一些狠手段啊,他记得清清楚楚,就是现在最有名气的那个酒楼,大厅的地面血肉模糊,躺着无数的尸体。

现下想起来他还身上冒冷汗呢。

薛大人想了想道;“既然是跟所学有关,当然是要让对方心服口服,承认咱们才是正宗,我想明日带两个人去,直接跟他辩论,辩赢了,他自然就没脸再继续讲下去,让他回太原去。”

程朱理学和程陆心学,在早前经常辩论,所以这个法子可以说是有根据的。

以前自然是旗鼓相当,但是现在科举考试都要考朱熹的学问,自然程朱理学就占了上风。

许文馨道:“这固然是一个法子,但是辩不赢怎么办”

如果辩不赢,他们理学后人的脸就得丢光。

薛世攀也想,万一林孝珏跟傅山一起的呢爹爹不是辩不赢她吗

薛大人因为吃过林孝珏的亏,正憋着一股怒气呢,他哼道:“有理不在声高,我程朱理学是理学正统,怎么会辩不赢难道师兄你怕傅山吗”

许文馨一股凛然之态,沉着脸道:“我一生刻苦就是为了守护理学的思想,现在怎么会怕一个傅山”

薛世攀心想我看那傅山极其随和,不像是言语凌厉的人,他应该辩不过爹爹和老师。

正想着许文馨叫住他:“明日你也去,能帮忙就帮忙,帮忙不了长些见识也好,虽然我看不起他异类学说,但是能跟傅山辩上一辩,对所学会大有好处,所谓真理越辩越明朗,就是这个意思。”

薛世攀忙说是。

第54章 被打断

第二日风和日丽,吃过早饭,闲来无事的人们又开始奔向百花深处。

风也亭中傅山喝了口温茶,又开始了一堂课的讲解。

今日他讲的是如何找到理。

程朱理学和程陆心学作为儒家思想的分支,分歧主要体现在五个方面,第一个是宇宙的构成,理学认为世界的本原是外在的理,既心之外。

心学认为雨中便是吾心,心即理,心外无物,心外无理。

学哲学的人能分清,一个是唯物,一个唯心。

第二个方面是认识论,理学主张探究万物,心学则认为人天生具有良知,天理就在自己的心中。

三是方法论,理学注重外在工夫,主张“格物致知。”

心学注重心中的内心功夫。

四是程序不同,理学主张首先通过接触世间万事万物,再体会到各种知识的基础上加深对:“理”的体验。

心学主张先发现本心,而后博览。

第五在于作用和影响的不同,理学要求个人修养要以敬畏天理为准则。当私欲和天理冲突时,要存天理,去人欲。

心学注重个体的主动作用,具有一定的思想解放。

当然这五点是林孝珏对比两家学说总结的,傅山是非常注重自己的学说,所以他不会把自己的学说拿去跟别的学说类比。

他在课堂上侃侃而谈,当讲到“理就在我们的心里,对于是是非非,我们生来就有评断”的时候,两排坐席之后有个声音忽然打断他的话:“先生。听方才先生所说,学生有两个地方不明,第一,如果是非只在心中,那一件事是对是错,人的想法并不能相同,那么以什么为标准呢第二,我们如果生来就有评断,那六岁稚子是不是都可以升堂问案”

这两个问题十分调转。

让听到的人一愣。

傅山有些茫然的看着提问的那个人。

林孝珏也回过头去,她道不是因为这问题刁钻而转头,而是她已经实现说明了,在先生讲课的时候不能打断,讲完了会留出时间给大家提问。

这样做是为了保证讲课人的思维不被扰乱,而且讲学问这种东西,谁都有可能有言语上的错误,免得有人咬文嚼字的不依不饶。

但她发现,这个人两个底线他都违反了。

白梓岐这时站起道:“事先声明过,先生讲课中间不能打断,谁有问题可以稍后再问。”

那人穿着淡蓝色的直裰,对白梓岐拱手一礼:“是在下唐突,不过先生既然有那么大的学问,应该不怕人打断吧”直起身看着厅里的傅山:“师者传道授业解惑,请先生回答。”

白梓岐目光扫向身后的林孝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