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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摸的一清二楚。

“我是不是应该感到受宠若惊”顾天佑听的半懂不懂。但有些东西未必就要全听懂,也能想象一二。这位青田公子虽然是九品巅峰的修为,却是够资格参与钧天盛会,与太昊元圣同席的大人物。从他称呼公孙无极的口气上就不难听出来,这位肯定是荒古时代某位大德转世。这样的人忽然给自己这么高的评价,顾天佑自然要表达一下谦虚的态度。

青田公子微微一笑,指着面前的菊花茶,道:“这玩意淡出个鸟儿来,你那仙酿就不要在敝扫自珍了吧。”

“酒这就来了。”顾天佑从空间法器中取出早准备好的仙酿,主动给他斟满一杯。

青田公子端起杯子在鼻子旁嗅了嗅,点头赞道:“果然是那个天地初开的气息,你这杯酒可要比圣叶镇那边倒卖过来的神仙醉醇厚多了。”说着一饮而尽,示意顾天佑继续满上。

顾天佑将酒壶直接丢给他,道:“既然要喝的畅快,又何需将酒兴圈在那小杯子里。”

“妙哉”青田公子将手中折扇在食指上转了数圈,忽然停住,问道:“你是怎么看神国的”

“一个很大的杯子。”顾天佑道:“大到足够把很多人的欲望都圈禁在里边了。”

“你呢”青田公子悬壶如长鲸吸水,喝了一大口酒,道:“这个杯子是不是足够装下你的欲望了”

“我已经有了很多家人,又有了圣叶镇这个容身之地,如果能够一家团聚,便于愿足矣。”顾天佑道:“神国虽大,但对于我这个杯子外的人而言,大或者小都不重要。”转而反问:“你呢青田公子轻公侯,慢皇族,醉卧菊花丛,笑饮逍遥酒,可也是因为欲望得到了满足”

“我”青田公子洒然一笑,道:“首先你这问题问的就不对,谁是公侯谁又是皇族张擘亓还是张姜溪还有这个醉卧菊花丛,你这话说的可有点不厚道。”又道:“在我们那个时代里,本没有什么公侯,更没什么狗屁皇族,大家都执着于对道的探索,哪有那闲工夫去争名逐利,就算有了分歧和矛盾,争的不过是谁活的更久,如此而已。”

他们的那个时代,是洪荒时代还是更久远的某个时代顾天佑心驰神往,却难以想象。

“只要有一个争字,便会有个输赢。”顾天佑道:“你赢了吗”

青田公子笑道:“我至少还活着,还把从前总想着跟我打生打死印证所学的笨蛋收做了弟子。”

他的弟子当然就是那位战神李吒,却原来也有一番不凡的来历。

顾天佑道:“我不求能一直活下去,只希望尽量延长有家人相伴的日子,当家人不得不离开时我在他们身边,当我不得不离开时,还有家人陪伴。”

“你比我贪婪多了。”青田公子道:“你口中的活着当然不可能是简单的活着,而是要自由并且有尊严的生活,不单是你,还包括你的家人们,都要过上这样的日子,在这个乱糟糟的时代里,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总难不过称霸寰宇的野心吧”顾天佑笑道:“有多大肚子就准备多大的席面,扪心自问,以我所有的资源和能力,只求个独善其身,还是有些把握吧。”

“哈哈。”青田公子笑了起来,指着顾天佑道:“你倒是真敢吹这个牛皮,若是你能把九转玄功练到第九层再这么说,我倒还能认同你几分,但就凭你现在这点道行,加上个黑泥鳅和三个老妖,就想从公孙无极手中把你那些家人带走,还要保护他们避开这滚滚而来的时代洪流,岂非痴人说梦”

把九转玄功练到第九层,以顾天佑所知,老灭所言,古今只有一人而已。这青田公子的口气之大,竟好似他亲眼见识过第九层九转玄功的威力似的。顾天佑暗自惊奇,面上不动声色道:“就算是痴人说梦,也总比蝇营狗苟浑浑噩噩来的强些。”

“嗯,也有你这一说。”青田公子点头道:“咱们言归正传。”

“之前王阳明跟我说了很多关于你的事情,所以想请我做个说客,他们那一套我虽然也不喜欢,但比较而言还是要比王禅张擘亓之流搞的那一套讨喜多了。”青田公子继续说道:“没见到你之前,我出于好奇便给你课了一卦,略有所得,更有所惑,这个世界里,能让我产生困惑的人可不多,你和外头的猴子就占了两个名额。”

“王相和陈老,包括三眼大圣,佛门弥勒教主,我知道他们是一个很强大的团队,也略约知道他们要做的事情。”顾天佑道:“但在我看来,无论他们怎么折腾,都是在那个杯子里的事情,跟我这个杯子外的人不该有什么关联,我无意进到杯子里,更不想掺和杯子里的事情,看来今天要辜负你这番盛情相邀了。”

“无妨。”青田公子淡然道:“本就不是什么特别大的事情,他们之间那点勾当,放到联邦和神国之间的大矛盾中便根本不值一提,而联邦和神国之间这些纷争,若是放在盘古和天狼两大天域之间,同样也会变得微不足道,对于我这个漂流已久的闲散人而言,最重要的是这个家还在,家里就算只剩下几个曾经瞧不顺眼的对头,可总归也算旧识。”

这句话的信息量略大。顾天佑暗自思忖,他所谓的旧识多半指的是公孙无极和王佛那一代人。这个家又是指什么呢难道是盘古天域那他所谓的漂流莫非已经是在天域之外了

纵然早已眼界大开,顾天佑还是禁不住被自己的这个推测吓了一跳。如果他没有吹牛,那这个九品巅峰的青田公子该有多大来头他又该是怎样一个级别的存在

青田公子忽然将扇子啪的一下打开,道:“说好了请你赏菊,怎地三言两语就把话题给扯远了,我这个论道忘形的老毛病怕是改不掉了。”呵呵一笑,又道:“不过现在赏也不晚,从现在起,咱们就说这菊花。”

这位说话,跳跃性太强。顾天佑这天马行空的人物都觉得有些跟不上他的思路,语带讥讽笑道:“我是个俗人,对跟菊花有关的事情所知有限,怕跟不上你的思路。”

“只是你这不饶人的嘴巴便比我这菊花厉害多了。”青田公子嘿的一笑,不动声色的还了回去。接着道:“人间先有菊,再有赞菊诗。”又道:“要说赏菊诗,那真是一言难尽,名种菊逾百,花开丽且妍。秋容圃外淡,春意眼前旋。各种各样的菊花多了,这写菊花的诗自然也就多了,比起来还是地表世界文辞鼎盛的那几年佳作最多。”

顾天佑随便接了一句,道:“我就知道一首不错,是个造反的不第秀才写的: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 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

青田公子摇头道:“气势有了,意境却太过刚烈,有怨气冲天失之狭隘的感觉,借花喻人实在有些牵强,我更喜欢另外两句,宁可抱香枝上老,不随黄叶舞秋风。”微微一顿,又接着道:“随波逐流者,终如秋风黄叶,一个人坚守住自己的内心其实是很难的一件事,在我眼中,这个黄巢虽然杀了个痛快,但在精神层面上却是个疯癫的懦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