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来说不在话下。
殷蓁蓁小心翼翼地替他处理伤口，一个又一个，心情从开始的难过，到后面带了一点点心疼，到最后，有些生气了。
“明聿，你不疼么”
殷蓁蓁忽然抬头，漂亮的眼睛灼灼地盯着他，她皱了眉头，下手的力度都是重了一点。
明聿眉头都没皱一下，“疼。”
“那你干嘛不说”
“说了你会心疼”
明聿反倒挑了眉，一句话让殷蓁蓁往后接不住话了，手里的动作一顿，又加大了力道。
“不”她冷着个脸，哼了一声。
明聿叹了口气，“你都不心疼，我又为什么要喊疼，反正喊不喊，都一样。”
这语气，要多哀怨就有多哀怨，明聿的目光还特地朝后面的放在床中间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看了一眼。
殷蓁蓁的话又被噎住了，换了个话题，“你在部队里多久了”
、第323章 我可以给你的
“十七年。”
明聿眯了眯眼，似乎回忆了一下自己在部队里多久了，但下一秒就脱口而出十七年。
十七年，这么久啊
“十岁正式入伍，五岁开始军事化教育。”明聿紧接着刚才的话说道，他低沉有力的声音，是多年积蓄下来的沉稳。
那就是说，明聿今年二十七了。
五岁开始军事化教育，十岁正式入伍，十七年军旅生涯。
殷蓁蓁想着，就觉得明聿的生活会不会太单调了一些，这么小开始就军事化教育了，大概是明家的传统
她想了一下自己五岁的时候好像还懵懵懂懂的只知道幼儿园里有老师对她好，家里面的人都不喜欢她，只刚刚开始明辨是非，人家却已经开始军事化教育了。
“明聿，那你不累么你身上那么多伤，难道你不怕么你没有想过退伍么当军人是不是真的很危险”
殷蓁蓁又想了一下，手忽然紧了紧，如果有可能，她不希望以后要陪伴自己一生的男人是生活在刀尖上上的，现在世界和平，也没有什么打仗什么的，可即便如此，明聿身上也有那么多伤。
每年因为任务死去的军人光电视报纸上嘉奖的就不知道有多少了。
明聿扫了她一眼，目光忽然就变了，他的薄唇就这样抿成了一条直线。
但他的眼中没有迷茫，也没有丝毫的感慨，他只是定定地看着殷蓁蓁。
时间久了，殷蓁蓁被他看得都有些心虚了，“怎么了”
“你是不是不喜欢我的职业”
明聿像是一眼看穿了殷蓁蓁心里想的，也直接问了出来，她别的多余的也没有问，可就是这一句话，让殷蓁蓁垂下了头。
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忽然就沉默而凝重了起来。
殷蓁蓁心里面也乱乱的，她两只手有些不安地交握在一起，
“我希望有一份安定的生活，我不想要自己生活在提心吊胆里面，我以前从来没想过以后会和我在一起生活的人会是什么样的，但有一条，我一直希望自己以后能够安定下来，不再做浮萍，有温暖安心的家。”
明聿看着她，想到她的经历，心像是被割开了一道口子，有什么撞了进去，一下又一下，撞得他生疼，他能清楚地看到殷蓁蓁眼底里的怅惘和委屈。
安定的生活。
“你相信我，我可以给你的。”明聿摸了摸殷蓁蓁的头发，可语气是坚定而不悔的，“没有百万雄师，千万军人守护家园，谁的家又是安定的”
是这个道理。
但是
殷蓁蓁抿紧了唇，她发现或许这一点上，她和明聿说不通，又或者说，她有自己的心结。
她没有回答，继续替明聿包扎，沉默着做完一切。
“我去洗澡了。”
殷蓁蓁自始至终没抬起头来，拿了衣服进了浴室。
明聿拉住了她的手，“蓁蓁，你不喜欢我的职业”他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从刚才到现在，她没有回答过这个问题，但是她的反应说明了一切。
“是。”
、第324章 柳下惠这样的人很罕见
殷蓁蓁没回头，但挣脱了明聿的手，很肯定地给了这样一个回答。
她这二十几年来都过得漂浮不定，往后的人生里，她想要的就是一份安定。
至少现在，她还想不通，她也只是一个普通的人，有自私的想法，她没明聿那么伟大。
浴室的门关上了，将两个人的世界都好像隔开了一样。
殷蓁蓁心里乱乱的，刚才她的那个回答
她咬了咬牙，晃了晃脑袋，把一些杂乱的想法从自己脑袋里面挥开。
她和明聿两个人真是最不称职的父母了，草草还在陆天鹰和尹晓苒手里，他们两个却在这里伤春悲秋，真的是太不该了
怀着满腹心事，殷蓁蓁简单冲了个澡，洗了个头，头发吹到半干就从浴室里出来了。
房间里面只开了一展橘色的小灯，明聿低着头，双手交握在前，靠着床，不知道在想什么，他的脸，沉没在一片阴影里，从殷蓁蓁的角度看过去，看到了他光洁惊艳的下巴，脸上没有过多的情绪，冷淡，肃然。
听到动静，明聿抬头，暗淡的光芒中，他的视线牢牢锁住了殷蓁蓁。
殷蓁蓁别过了视线，绕到床的另一边，小心翼翼爬了上去，然后瞥了一眼床中间的花瓶，小心翼翼掀开了被子，人钻了进去。
房间里一片静默，明聿关了灯。
殷蓁蓁听到背后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接着，她感觉他也躺了下来。
虽然今晚上睡到一起是被他坑了迫不得已，但她似乎也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多的不情愿。
在床上躺了一个小时了，殷蓁蓁完全没有睡意
后面的人一动不动，好像已经睡着了一样。
殷蓁蓁听着身后明聿那绵长的呼吸声，松了口气，明聿应该睡着了吧
她翻了个身，面朝着天花板，然后感觉还有点不舒服这姿势，又翻了翻，小心翼翼地又翻了个身。
“你还没睡着啊”
结果，一翻身，一看到对面的人正睁着眼睛幽幽的看着自己，那双眼睛，即便是在黑暗里，也能让人一下察觉到他看过来的视线。
殷蓁蓁有些不好意思，她第一次和男人睡一张床上，即便她还和这个男人生过孩子，马上还要领证了，但是
他们之间，各方面都是陌生的。
明聿没说话，只定定地看着殷蓁蓁，殷蓁蓁只好闭上眼睛，强迫自己赶紧睡觉。
可显然，明聿一点都不满现在他们的情况，他忽然一个猛地伸手，床上哗啦一阵响，她听到花瓶吊在地上摔碎的声音，铁球滚到地上重重的响声，在还没反应过来时，被子里一阵风吹过，然后，被子上的东西消失干净了。
明聿长手一揽，直接将殷蓁蓁抱了过来。
“别乱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