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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都是针对我布下的陷阱”明白这一切的张谦身子开始剧烈地颤抖起来,既羞且愤,恨不能找条缝隙钻进去。

看到张谦已被杨震几句话挤兑得面无人色,只会在那儿发抖了,祝永也是如坐针毡:“这回却该如何收场我们夜闯镇抚司衙门,结果什么也没查出来,这事儿可不好交代了。”

“祝大人”似乎是感受到了对方的担忧,杨震转头看向了祝永:“今日之事,我必会上报,让朝廷给我一个公道的。不过现在天色已晚,你们也不是犯人,我也不好留你们。所以,兵马司的人现在就可以离开了。”

见杨震并没有留难自己的意思,本来还极其忐忑不安的祝永等人心下略略一宽。现在他们已顾不上接下来可能被朝廷怪罪的事情,能赶紧从那些虎视眈眈的锦衣卫身边离开已是唯一的奢求了。

“多谢杨佥事宽宏大量”到了这个时候,有些吹捧逢迎的话还是要说上一说的。

“我可不是什么宰相,没有太大的肚量,明日便会把今晚的事情如实上报,你们还是先想想怎么给出个正当理由来吧。兵马司虽然职权不小,但就我所知,似乎也没有大到能够随意夜闯我锦衣卫镇抚司的地步。却不知是什么人给了你们如此胆量。”杨震却不领情,反而语带威胁地道。

到了这个时候,祝永可不敢回嘴,赶紧低头小声答应了一声,又朝杨震一拱手,就带了人转身离开。

就在兵马司的一干人渐渐往外走的时候,杨震却又突然开口了:“慢着”

本来心下就有些担心的众人一听这话,心中更是一颤,有些畏惧地驻足,不少人回头看了过来,以为杨震又要反悔了呢。

杨震的目光在这几百人的身上一掠而过,最终落到了某人身上:“我说的是兵马司的人可以离开了,你是兵马司的么”

被他盯着的,是个书生打扮的男子,正是在进入镇抚司后就一直极其低调,没说过一句话的秦纲。可即便他再是低调,也逃不过杨震的双眼,没办法,谁叫他的打扮和那些兵卒完全不同呢。

早在进入镇抚司,发现对方早有准备之后,秦纲就觉察到事情有异了。聪明的他于是做出了一个正确的选择,把自己藏到了人群中,再不出面,本来是打算蒙混过去的,可结果

“祝大人,若我所料不错的话,这位才是叫你肯冒险夜入我镇抚司的原因所在吧以张谦这么个角色的身份,还没那面子请动你们兵马司的人。”杨震说着,定定地看着秦纲那张略显阴柔的俊脸。

被他这么盯着,秦纲的心猛地就揪紧了,他知道这一回自己算是彻底栽了。

“你报出自己的身份姓名来吧。”杨震平淡地说道。

“秦纲,内阁中书舍人。”到了这个份上,秦纲也知道没什么好隐瞒的了,便如实说道。

“中书舍人么一个区区七品小官,居然就能支使兵马司的人干出这等事来,看来你的面子很大哪却不知是仗了什么人的势”杨震的目光闪烁,似笑非笑地问了一句话。

虽然这话并不甚响,但听在秦纲耳中却如一道惊雷,直叫他神色剧变。这时,聪明的他已经迅速想明白了一个问题,杨震所以花这么多工夫来诱自己等搜查镇抚司,其目的并不是为了对付区区一个张谦,而是把目标定在了自己,或者说是自己背后那人身上了。

一旦明白这点后,他的后背已迅速沁出了一片冷汗来,这是他第一次发现杨震有多么可怕

第六百九十九章真实目的下

作为内阁中书舍人,秦纲的官职放在高官满地走,权贵几如狗的北京城里实在是不值一提的存在。但满朝官员,却谁都要卖他秦舍人几分面子,对于他的一些请求,十有八九也不敢推辞,只会尽自己所能来帮他做成事情。

究其原因,自然是因为大家都知道他背后是哪一路尊神,给他面子,就是给当今首辅张阁老的面子。久而久之,就让秦纲也生出了一种错觉来,似乎自己就该拥有这么大的权力,而完全忘了这压根只是潜规则给他带来的便利。

而潜规则所以被称作潜规则,就是因为它上不得台面,无法暴露在阳光底下。当有人像杨震一样将这一点彻底揭露后,秦纲身上的虚弱本质就暴露无疑了试问他一个小小的七品中书舍人,凭的什么给兵马司下令办事

古人一向讲究个事出有名,名不正则言不顺。现在的秦纲便是这么个情况,他压根就拿不出半点合适的理由来解释自己的行为,唯一能做的,或许就是把这一切推到靠山张居正的身上,说是得自张阁老的授意。但这,别说张居正未必会承担下这么个结果,就算肯帮他说话,事后也必然会对这个惹出大麻烦的家伙极其厌恶,就此把他踢出官场也不是不可能的。

而杨震这一回干得更绝的是,这事还牵涉到了兵马司。如此冤枉同僚,随意搜查镇抚司却一无所获而带来的罪责,可不是祝永这么个小小东城兵马司指挥使所能够承担得起的。哪怕他心知一旦将罪责推到秦纲头上势必会因此大大得罪张居正,可在这等情况下,为了自保,也只能把锅甩到秦纲头上了。

现在只看祝永那闪动的目光,秦纲便可猜出对方心里在打着什么念头,这让他既气且急,却又无可奈何。这便是他为何想要立功以谋求个晋身机会的原因所在了,因为他太清楚自己此刻身份的尴尬了,他不过是个狐假虎威的狐狸而已,当有人揭穿这一点时,他将会变得极其脆弱。

杨震的目光只在两人身上一转,便已看出了他们的心思,嘴角轻轻一扬,便道:“祝大人,现在你们可以离开了。至于秦舍人你嘛,烦请先在我镇抚司里留上一夜吧,待明日,我自会将你交去宫中处置”

到了这个时候,无论是秦纲还是祝永,都已没有丝毫反对的可能,前者只能黑着脸留了下来,而后者,则在离开后便于心里盘算起了该怎么应对接下来的问责,自己到底该怎么说才能最大程度地保证自身的安全。

至于此事另一个主角张谦,这时候反而显得如此的无足轻重。因为所有人都知道,他不过是杨震用来引秦纲上钩的诱饵而已,接下来如何处置这个诱饵,只在杨震的一念间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