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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的百姓虽不明就里,但都知道出了了不得事情,各个紧闭门户,不敢再外出。往日繁华热闹的街道如今清冷一片,到处都透着死寂。

因先听孝钰说了些宫里的情况,安阳公主心中有数,守在锁得严实的侯府里仍忍不住数落:“这尹相可真是糊涂,这样一来岂不是落实了谋反叛逆吗?那姜弥现在估计乐开花了吧。”

第75章 番外——寥落此身

孝钰心中却挂念着萧衍,诚如怀淑所言,是姜弥谋算诬陷了太子,那么此时的尹相一定恨他入骨,也会将这怨气迁怒在萧衍的身上,更有甚者,为了断姜弥的后路,会杀了萧衍来泄愤。她被困在这侯府里,唯有向上苍祈祷萧衍千万要藏好了,不要被尹相搜出来。

但看似平静的日子也没有过太长时间,韶关传来消息,说是殷乌军左前锋季康子率军献鄯州城给突厥,而殷乌军主帅尹惟庚瞒而不报,任由突厥大军长驱直入一直打到了燕州以北。

安阳公主彻底地慌了心神,她抓着孝钰的手道:“你爹也是随军出征,前线传不进来信儿,也不知他现在怎么样了?”

孝钰心里乱糟糟的,也理不分明头绪,但她自知不能给凄惶不安的母亲再火上浇油,只得昧着良心说:“爹只是运粮官,就算上战场也轮不着他,突厥也犯不上去杀一个运粮官。”

虽说犯不上,但刀剑无眼,万一认不准呢?

长安城中风云突变,正当人心惶惶之时,传来尹相率军兵围骊山的消息,以清君侧为名,势要铲除奸佞。皇帝火速调集了宣水长曲驻军来对抗,并下旨不准伤害太子和尹相性命。

在两军对峙之际,外地勤王的军队适时赶到,尹相军队溃不成军,在宣水被打得大败,唯有退回长安城。此时长安城内有士兵奉晋王之命突围出城将京畿布防图传到了骊山,勤王之军迅速攻入城内,尹相率少许军队溃败而逃。

此时,前线传来消息,尹太尉不服诏令,被传旨的军队斩杀于燕州以北。

尹相逃至长安郊外的陶家庄,恰听到父帅死讯传来,又听闻姜弥派了折冲都尉黄炎来捉拿,那黄炎是个宵小之辈,向来被尹相瞧不起,他大约是不愿在这样的人手上受辱,在陶家庄悬梁自尽。

父兄的死讯传入内宫,皇后尹氏当夜就在昭阳殿悬梁自尽。

孝钰在第二天清晨才得知了皇后的死讯,她正在梳妆,听报丧的内侍刻板地说话,泪水不住地往下掉,将新上好的妆容洇湿了。她将头上的朱钗首饰都拿了下来,把绫罗绸缎换下,穿上了素纱。

再然后皇帝回鸾,火速清除了长安城里尹氏党羽,也是在那个时候,安阳公主火速地将吴越侯府里给皇后设下的祭祠拆掉,她吩咐下人要对此缄口不提,更嘱告孝钰,皇帝极有可能会对尹家进行清算,一定要在这个时候尽量撇清干系,免受株连。

孝钰为母亲的胆小颇为不屑,但她没想到,所谓株连竟是以那样残忍的方式。

尹氏九族被灭,上至白须老人,下至黄口小儿无一幸免。等灭完了尹氏九族,又轮到平日里与尹相交往过密或是直接间接参与过叛乱的人,上至皇亲贵胄,下至九品城门官,全部被杀。

沈檀从韶关死里逃生,带着残留的部队历尽千辛万苦返回长安,刚一进城门,就被拘了起来。

卸职押送宗正府,择期候审。

孝钰和安阳在家中左等右等,却等来了这噩耗。几乎是同一天,废黜太子的旨意便从尚书台发往六部,昭告天下。

众人并没有多么意外,从尹氏落败的那一天,似乎所有人都清楚,太子迟早是要废的,不管曾经他多么的谦和仁孝,美名远播,做下了这一桩事,便是将从前所有的好都抹的一干二净。

太子的倒台意味着曾经权倾朝野的尹氏彻底退出了舞台,再无任何翻盘的可能。因此,安阳公主寻遍了长安城,也找不出一个能为沈檀说句话的人。

求遍了众人,最后求到了老英王的身上。

英王萧道衡是皇帝与安阳公主的堂叔,向来温和慈祥,他不忍对安阳袖手旁观,便劝她道:“你也不必太过着急,沈檀被押送的是宗正府,宗正府是什么地方,是处置犯错的皇亲国戚的地方,不是刑部,不是大理寺,说明他身上至多是与尹氏来往过密的错处,并没有能要命的罪责。”

孝钰跟在母亲身后,不免忧心忡忡,与尹氏来往过密,放在今天就是能要命的罪责。

他们正在英王府谈论着,忽听外间似有响动,仆从来回禀,说是皇帝将册封新太子的圣旨发到了尚书台,不日就将行册封大典。

孝钰低了头,双手细微不能自已地抖动。

英王淡漠道:“是哪位皇子?”

仆从齐齐跪拜,恭声回道:“晋王殿下。”

“那么废太子呢?”

“陛下赐废太子敏王之尊,幽禁西客所,终生不得出。”

安阳公主头朝里侧,禁不住落下泪来。英王递给她一方干净的丝帕,喟叹道:“别哭了,能保住一条命已是万幸。只是这朝政将来怕是要落在姜氏的手里了,天意如此,当时尹相搜遍了太极宫都没有将晋王搜出来,反被他探知了京畿行军布兵的底细,若不是晋王,尹相也不会兵败如山倒,兴许能搏上一搏也未可知。”

孝钰向后踉跄了数步,最后撞到了铜花台上,白瓷兰花应声坠下,碎成了几块。

安阳像是被骇了一跳,慌忙站起来去拽孝钰,“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冒失。”

英王摆了摆手:“别训斥她了,兴许她也是为沈檀担忧,为敏王担忧。”

孝钰凄惶悲怆地看着母亲,眼睛却是干涸的,流不出泪来。她有什么资格流泪,她明明一早就知道,这场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