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目录
关灯 护眼
加入书架

分节阅读 97(2 / 2)

“孝钰……”他眉宇微皱,扫了扫我的衣衫,“你不冷么?”

我方才意思到,对于夜间沁凉的温度而言,我匆匆出来所穿的衣衫过于单薄……一时又来了气,你的大氅已送了人,还管我冷不冷做什么。

他从龙案后起身,走到我跟前,伸出胳膊握住我的手,平和静缓地说:“别走了,明日一早我们一起去见大哥。”

我一愣:“为何?”

萧衍的面容过于平静,又因太过秀美,看上去并不真实,像是雕塑一样。

“洛州出了这样的事,萧晠毕竟是我们两个的弟弟,我想听一听他的意思。”

我心想,萧晠毕竟是与萧晔不同,他可以毫不留情地处死萧晔,过后不过一声叹息,可是对萧晠却做不到这么狠心。又或者,手足相残、兄弟阋墙太令他难过,似一座大山压在心头,他需要有人与他分担一下。

但我又想不通,为何我不能成为那个替他分担的人。

炭盆里火烧得很旺,萧衍弯身将两个炭盆往我身边移了移,我坐在床榻上抬头看他:“衍,你打算如何处置萧晠?”

他身形微滞,声音略带沙哑:“我如果说杀,你会不会觉得我太狠,太冷血了。”

我垂眸思索了一阵儿,只有说:“是他自己太糊涂了。”

萧衍翻身上榻,揽着我的腰,轻叹:“或许这一次是我的疏忽,只想着试探萧晠,却忘了还有个萧晔的例子近在眼前。他害怕了,又有旁人在他耳边递谗言,一时没有把控住……”

再把控不住,也不能去伤害自己的亲人。但我自觉这样的话说出来对萧晠无益,毕竟在我的认知里萧晠不是个坏人,如果可以,我希望他能活。

箍在我腰上的手紧了紧,萧衍凝睇着我问:“孝钰,你猜我刚才在想什么?”

我望入他的眼底,那里一片漆黑,倒映出我的样子。一时心绪复杂,“你在想,同样是兄弟,同样是皇室血脉,你坐上了龙椅,便可予杀予夺,而他们没有,便只能任人宰割。”

萧衍沉默了一瞬,竟笑了:“这个世上只有你最了解我。”

我想起了夜晚他与卢漱玉在一起时的样子,想起他要去找怀淑倾诉,便有些郁郁:“可有些事你却宁愿跟旁人说,也不愿跟我说。”

萧衍愣了愣,似乎有些感悟通透,抱着我喟叹道:“如果你只是一个最了解我的人,而不是我的妻子,有些话我会愿意和你说的。”

原来他现在还在意着自己在我心里的样子。我歪头看他,语意幽长地说:“可是我想知道自己的夫君心里在想什么。”

萧衍唇边的笑意愈加深隽,“只要你想,只有你把足够多的心思放在我身上了,以你的聪慧和对我的了解,不必我说,你自然就会知道。”

我垂敛下眉目,不知该怎样往下接,他却没有多为难我,只是说:“早些睡吧,明日我们要出门。”

后半夜我出乎意料睡得很沉,或许是萧衍的怀抱太过温暖了罢。

第二日我们穿便服去了云红缨说的那个藏身之处,竟是芷萝山后一座荒废已久的道观。我有些纳闷,这里离芷萝山这样近,为何萧衍的暗卫会久久搜寻不到,而那些追杀他们的人竟也没有找到。

道观里自然破败不堪,供奉老子的塑像已落满了灰尘,角落里都是蛛网缠绕。不过庆幸的是,红缨和怀淑不住在这里,道观后另有一座小木屋,我们去时,云红缨正将新药煎了出来。

“我以我云氏神医的名号担保,此药一喝下去,你立马就能重见天日。”云红缨眉色飞扬地打包票。

我远远看着,怀淑将药一饮而尽,又摸索着把瓷碗放下,无奈地摇了摇头:“你这神医的名号还值些钱,别这么随意地用来担保。”

云红缨瞪了眼睛:“怎么,你不信我?”

我听身侧的萧衍轻笑了一声,及时地推门而入,道:“大哥。”

怀淑怔了怔,“你怎么会到这里来?”

萧衍道:“并不只有我,而是我们。”我站在萧衍身后几尺之外,轻轻地叫了一声:“怀淑哥哥。”

怀淑面上露出些不可置信,我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云红缨早就躲到了一边。狭小的木屋内一时静谧的有些尴尬,还是萧衍及时地开口,笑着冲怀淑道:“好了,你不必担心了,我和孝钰好好的,我也并没有虐待她。”

怀淑一时有些窘迫,细微地朝我的方向歪了歪头。我将视线移开,觉出几分疲累:“衍,你不是有话要和怀淑哥哥说吗?我和红缨出去等你们。”

说完,不等他回应,便扯着在一旁装傻充愣的云红缨径直出了来。

道观后蒲草丛生,有一双颜色艳丽的蝴蝶在草尖振翅飞舞,形影相叠,煞是可爱。我看得发呆,云红缨往我跟前凑,神秘兮兮地问:“你天天守着这么个人,长了一张妖孽脸,心思深得跟九尺深潭似的,日子是怎么过的?”

我瞥了她一眼,“要不你去替我过一天,不就知道了。”

云红缨笑嘻嘻地说:“就是我肯,皇帝陛下也不肯啊。”

我想起她方才说的话,抓着她的手,问:“怀淑哥哥的眼睛真的能治好?”

云红缨一下收敛起吊儿郎当的神色,极为认真地点头:“能,我已收集齐了全部的药材,这一碗喝下去至多两个时辰就能见效,怀淑常年练武,又经过了那几年我给他调理,其实身体底子很好,或许还用不了两个时辰。”

我一时有种拨开云雾,难得欢喜的感觉,抱着她笑道:“你可真是神医。”

云红缨显然对恭维极为受用,摆了摆衣袖,将手指搭在我腕上,“来,来,本神医给你也搭搭脉。”搭了一会儿,给我把手腕放回去,笑道:“不错,不错,身子骨还成,就是操心太多,少胡思乱想,多放宽心,别到时候又把自己作病了。”

我们两个在外面待了大约一个时辰,见木屋门推开,萧衍和怀淑一前一后的出来。不知为何,怀淑又将那乌铜金的鬼面具戴在了脸上,且……他是自己走的,没让萧衍搀扶,极为灵敏的迈下台阶。

我和云红缨怔怔地看着他,蓦然,云红缨上前抱住了怀淑,略带哽咽:“我就说嘛,这副药喝下去肯定能好。”

怀淑抬起胳膊轻抚她的后背,“这些日子辛苦你照顾我了,跟着我担惊受怕不说,还险些成了被殃及的池鱼。”

我见萧衍朝我这边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