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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要等到日本人打到司令部吗”

参谋重重叹了一声“军长,没有兵了,没有兵了。”

傅作义身子一震,他当然也早就知道没有兵了,可现在日军已经突击到了太原城内,不消灭这股日军,太原不保啊。

参谋继续说“北城的三个团伤亡达三分之二,东城两个团也伤亡过半,所有的预备部队早就都顶上去了。现在只有西城门和南城门还有两个团,可是这两个团要是一动,日军进攻这两处,那就没有防御了。”

“到了这个时候,顾不上那么多了,去,马上命令曹守正团增援东北校场,告诉他,一定要顶住。”

“那南城门怎么办”

短暂的沉默之后,傅作义说道“让副军长带他的警卫连去。”

“让副军长守城门”

“啪。”傅作义一掌拍在桌子上“去。”

“是,军长。”

三十五军副军长是谁根本不重要,这个人没什么名气更没什么本事,副军长接到了军长的命令,他望着战火纷飞的太原城,轻轻叹了一声。

副军长带着一个警卫连迅速冲向南城门,他接到命令一刻也没有迟疑。

在副军长刚刚要离开的时候,三十五军一个师长正好赶来汇报战况,一听副军长要到南城门,跟着副军长就走了。

这个副军长本是坐镇北城门的,这个师长本是直接指挥北城防御的。

但是,日军突击到东北校场的战况让这两个人吓傻了。

副军长问师长“还能顶多长时间”

师长“顶不住了,马上就顶不住了,日军最少一万部队猛攻北城门,我们只有不到五千兵,现在伤亡已经达到三千人,日军进攻更猛,眨眼之间就可能突破。”

副军长沉默了,一直到了南城门都没有再说一句话。

曹守正团看到副军长接防,敬了个军礼带着部队就往北面冲,副军长下令警卫连接防,然后问师长。

“要不,咱们走吧”

师长回头望了一眼,他的部队还顶在前线,可是,再不走,怕是就走不了了。

“此刻兵败如山倒,我们也该为自己的想想后路了。”

可是他却没有想过,他的一个师的部队几千号兵,他们有没有想想自己的后路啊。

副军长道“我在陕西有些关系,咱们要是跑了,山西肯定是待不下去了,跟我去陕西吧”

“军长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好,走。”

副军长扔下了他的警卫连,他当然舍不得他军长的位置,但是他更珍惜他自己的命啊,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是比自己的命更值钱的

他没有带走他的警卫连,只带着师长两个人穿出了交通壕,迈开步子往南跑。

半个小时以后,警卫连的士兵里传出骚乱。

“副军长跑了。”

“什么副军长跑了刚才不是还在这里”

“跑了,真的跑了,我亲眼看见他带着师长从交通壕里跑了。”

“那,军长都跑了,我们怎么办”

“草,军长跑了不一定死,咱们跑了那是肯定得死,挺着等命令吧。”

一个小时后,副军长逃跑的消息已经传遍南城。

三个小时后,士兵们以讹传讹,将副军长说成了傅作义傅军长,全城都在传傅军长跑了,人心动乱,所有的人都以为最高指挥官跑了,骚乱,开始蔓延在太原城里。

我们在楼下用障碍物组成了一道防线,此刻防线里只剩下五十来号兵,二楼的两挺重机枪子弹耗尽,楼顶上还有十来个兵在射击。

日军在稳定防线之后,派出了一部至少一百人开始冲击校场大门,他们翻滚着,抬着障碍物,缓慢的向大门移动。

我的身边传来士兵的喊声“没子弹了。”

我急忙命令“检查弹药。”

子弹不足五百发,手榴弹只剩下八颗。

这些弹药,已不足以支撑到天亮了,现在离天亮还有五个小时。

神仙是一个打过十五年仗的老兵,这样的兵在部队里比什么都珍贵,但他从不在军事行动上擅自下令,除非,他替我去死的时候,此刻他问我。

“团长,怎么办”

我抬头,冲着楼顶的士兵喊“省着子弹,封住日军的路。别让日军离开防线。”

营房离日军的防线只有两百米,在这个距离里,我们完全可以用子弹封锁日军,日军距离两边的墙很远,若是他们想强行突破出去,必须先干掉我们,否则,我们可以弄死他们很多人。

仙本当然明白这个道理,六百人的部队现在活着的不到四百个,若是全力突击,可能会死上百个兵,没有足够的兵力,仙本无法对太原城中的军队构成威胁,那么他付出如此大的风险和牺牲强行迫降到太原城中的计划就没有了用处。

所以,移动到大门方向的日军并不是为了冲出去,而是要,两面夹击我部。

我到了现在才明白,一个指挥官的指挥才能并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在关键的时候你他嘛可以毫不犹豫的下命令,无论你做的对不对,这些当兵的只是想听到一个命令,想知道他们的长官还在身边。

所以,在什么情况下我都不能慌。

此刻,大门方向的日军距离我们更近,已经只有一百米。

而校场内部的日军也开始向我们靠近,我们已经失去了冲出去的可能,我们被日军包围在了营房里。

我命令“准备战斗,坚守待援。”

第二十四章 我陪你丢人

日军急于想消灭我们,所以他们一定会进攻,猛烈的进攻。

在现在的状况下,日军一百人的冲锋一定可以击垮我们,所以我们不能让他们冲过来,我们必须把他们钉死在他们的防线上。

沈文浩作了半辈子的书生,他是一个知识青年,他立志已知识改变国家,他自信用呐喊去唤醒民族,可他现在面对的,却是血淋淋的战场。

一个兵的腰里中弹,躺在营房里的床上在翻滚,痛苦的哀嚎。

“先生,救我,先生啊,快救我。”

沈文浩满脑袋的汗“士兵,我取不了子弹。”

“先生,拿刀子挖进去,扣出来就行,先生,救我啊。”

对于正忍受痛苦的士兵来说,他只需要有人救他,他只是想要一个希望而已,他才不会在乎救他的是医生还是什么也不会的士兵。

“救我,啊,我忍不住了,啊,救我啊。”

沈文浩身边没有人,没有人可以帮他,而手术刀,就在他的手里。

伤兵拉住了沈文浩的衣服“先生,划开扣出来就行。”

望着士兵狰狞的脸,沈文浩突然大喝一声“啊”

“噗。”手术刀扎进了伤兵的伤口里,他横里一划,带着手套伸进了士兵的身体,他用刀子别开血肉,望见了里面的子弹,子弹扎在一块硬肉上,沈文浩不知道这是什么器官,他拿起镊子,夹住了子弹。

“忽。”子弹被拔出,血哗的往外涌。

伤兵睁大了眼睛,狠狠蹬了几次腿,咽气了。

沈文浩望着死不瞑目的士兵,痛苦的嚎叫“啊啊”他拿着手术刀疯狂的扎着墙,他亲手葬送了一个士兵的生命。

又一个伤兵被抬了进来。

沈文浩瞪着他血红的眼睛,他已疯狂,他按住刚抬进来的伤兵“别动。”

噗,手术刀已经扎了下去。

在没有任何医疗条件的情况下,救护兵就是伤兵唯一的希望。

二狗子趴在我的身边,他的手中握着他父亲的枪,这个才十七岁的少年眼睁睁看着他的父亲在这场惨烈的战斗中牺牲,他的胸膛里堆满了杀父的仇恨。

在战场上,每一秒钟都可能死去,每一种情况都可能成为绝境,我现在想的已经不是怎么样打击敌人,我现在想的是怎么样保护这些暂且还活着的生命。

我忽然想起了原平城里巷战时候我们设置的火线,在那种情况下我们以劣势兵力挡住了日军的进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