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了点头,又往城北走。城北的镇北街也是李植命名的,如今开满了十几家戏楼茶馆,家家都是人满为患。拥挤的戏楼里时不时响起震天的叫好声,显然富裕起来的农民们对戏曲娱乐的需求十分大。茶馆里有人在读报,读的是随船队来的。虽然那些报纸都是十几天前的,但茶馆里的百姓还是听得津津有味。
不过李植走了一圈,却没有现有青楼妓院。李植想了想,知道这是因为自己招募开荒农民时候大多是招募成对的年轻夫妇,所以没有妇女出来做粉头,青楼开不起来。
郑开成等人跟在李植后面,一路观察新竹城的繁华,赞道:“这新竹城短短四年就有这样的繁华,着实不错。若是被郑芝龙抢去了,就实在是太可惜了。”
李植笑道:“郑芝龙不但抢不了我们,我们还要抢郑芝龙的。在新竹修整两天,我们便去把郑芝龙的北港夺下。”
两天后,李植的庞大舰队开出新竹港,往郑芝龙的北港攻去。
北港是大海商李旦早年在台湾开拓的,又名笨港,位于台湾岛西中部,在北港溪下游右岸。如今这个港口是郑氏在台湾岛的据点。北港距离新竹四百里,李植的舰队晚上出,开了一个晚上,于四月十五日清晨开到了北港。
北港港口里停泊着三艘福船,大概是郑芝龙用来沟通大6的商船。李植用望远镜观察港口,现港里并没有太多防御设施,只在港口附近的小河边建了几座凹入地面的炮台,架了十几门红夷炮。
港口里有几百水兵,这些水兵看到李植的庞大舰队大兵压境,急急跑到了码头上。李植仔细看了看,现这些郑家私兵三分之一装备了火绳枪,其他人则使用长矛。
港口炮台里的炮兵先向李植的船队开火了。不过距离有两里多,郑家十三门大炮准头欠缺,打了一轮没有一命中目标。
李植下令用十艘商船和十艘铁甲舰半圆形包围北港,把炮台打垮。
很快二十条轮船就各就各位,二百四十门大炮对准了北港的炮台。炮长们拉响了点火绳,开花弹像雨点一样朝港口里的炮台飞去,在炮台的里外轰然炸响。郑家炮台的设计是凹入地面的,开花弹很难击中目标,但一旦落进去就是大屠杀。二百四十颗炮弹大概有十几颗在炮台内部爆炸,把操作火炮的郑家私兵炸得血肉模糊。
只一轮射击,郑家的炮手就受不了了。一半的炮手被炸死,还活着的一半被死者伤者的血液和碎肉溅了一身,也失去了斗志,慌张逃出了炮台。
李植让大炮们改变目标,开始轰炸守在码头上的六百多郑家私兵。
不过刚才两百多门大炮轰炸炮台的场景吓到这六百私兵了。若是两百多门大炮对着暴露在港口的六百士卒射击,那场面得有多血腥不等李植的大炮开炮,六百私兵就轰一声溃了。士兵们丢掉了武器,慌张往港口外面的乡野里逃去。
李植笑了笑,挥手说道:“轮船靠岸,北港也是我们的了”8
第五百三十章 不可一世
船队进入北港码头,李植发现港口市镇不大。码头上有几十间屋子,还有几十个货舱,储藏着郑家福船从大陆运来的物资,以及准备贩往大陆的稻谷。那稻谷倒是不少,李植的水兵们粗粗统计了一下,发现十几个粮仓里储存着十多万石的稻谷。
这十多万石的粮食大概是北港农民一年的田赋或者地租,价值四十多万两银子,此时全部成为了李植的囊中物。郑家自认为控制了东南海面,不怕别人来抢劫,甚至要抢李植的新竹,却没想到李植敢来抢他的北港。
码头北面有一所华丽的五进大院子,是郑芝龙在北港居住的“行宫”。此时看见李植攻打过来,大院子里面的郑家人全撒腿逃了,也不知道逃到哪里去了。李植的士兵入院搜查了一会,只在一个库房里搜出二万多两银子。看来郑芝龙并没有在北港储存大量钱财的习惯。
码头往东走三里路是一个市镇,大概有一千多商贩匠人居住在市镇里。此时看见有人攻打码头,市镇上的百姓都躲进家里,市镇上的道路冷冷清清的。
李植又骑马行到乡村里,发现北港的乡村破破烂烂的。百姓们都躲在茅草屋顶的土屋里,偶尔有个把消息不灵通的农民在田间耕作,也都是面黄肌瘦。
李植准备接手北港,准备好好管理经营这个地方,自然不能让百姓们害怕自己。李植让士兵们十人一组深入市镇和乡村,宣传自己的政策:
“津国公讨伐不义,只惩元凶不伤百姓,百姓们莫要惊慌”
“津国公已经占领全港,城镇秩序已经恢复,百姓放心出来经营,大兵秋毫不犯。”
士兵们沿街喊了半个小时,北港的百姓渐渐不再慌张。李植找来了十个有威望的乡老,借用市镇上的酒铺招待这些乡老,试图了解整个北港的基本情况。
“诸位乡老,我便是津国公李植以后这北港就归本公管辖了。”
北港里面忠于郑芝龙的官吏早就跑了,市镇上留下来的人都是和郑家没有瓜葛的。这些乡老们听见李植这话,便要离座跪下去,被李植虚虚一抬手制止了。
“免礼,我想知道,这北港有多少人口,多少田地,郑氏以往怎么收税”
乡老们互相看了一眼,由一个胡须花白的老人站出来答道:“津国公在上,恕荒岛老夫无礼,据老夫所知,北港有民户四千多户,人丁三万二千人。具体田地多少老夫也不知道,但以前的郑家大管家有一次请我们喝酒时候说过,说北港二千顷田地如何如何,想来二千顷田地是有的。”
那老人虽然说的是官话,但福建口音很重。李植费了好大劲才听明白,点了点头。
“郑家是如何收税,如何收地租的呢”
老人说道:“北港百姓的这些田地还是在东洋船老李旦手上自发开垦的,都是老百姓的私田,所以就没有地租的说法。不过郑家人来了以后收我们六成田赋,百姓收一石粮食要缴六斗给郑家,百姓们都很穷苦。”
原来郑家把田赋定得这么高,虽说是田赋,实际上和地租没有区别。
“本公在新竹也收百姓六成地租,百姓都很富裕,为何北港的百姓缴纳六成田赋会穷苦”
那个乡老听到李植这句质问,支支吾吾不太敢说话,怕自己哭穷的行为抵触了李植。他旁边一个微胖的老人站了起来,说道:
“津国公明鉴,北港的田地都是百姓在溪谷边开垦的,灌溉浇水全靠扁担水桶一桶一桶提水,年轻的夫妇两人能种二十五亩地就累个半死了。而且人力挑水灌溉总是力有不足,收获的粮食有限,一年能收二石就不错了。刨去田赋,只剩下十几石自用。”
“辛苦一年只能收获这么一点粮食,要养活全家人,北港的百姓岂能不贫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