誓死为独立而战中华民族要誓死为自由而战”
“驱逐倭寇,还我河山”
诸如此类。
对于学生到底应不应该放下书本上街游行,是一件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事。政府高层是不支持学生这类行为的,他们还是希望学生能够做好自己的本分,不要把读书和打仗混为一谈。在他们看来,抗击外敌流血牺牲是军人的事,各司其职恪守本分才是一个国家应该有的样子,哪怕这个国家已经支离破碎的没了样子。
但是因为我们的军队在前线节节败退,高层们的说教呼吁也就没什么说服力。在学生们年轻激荡的热血中,那些话甚至连耳边风都算不上,他们还是每天罢课,去各个学校串联,让更多的学生加入到他们当中来。
临勐只有三所高等学校,以蔡锷将军命名的临勐松坡中学,从广西迁至临勐的广西工学院,再就是临勐女中。三所学校的学生加在一起,也有近三千人,上街游行虽然不可能全员参加,但是在游行过程中,还会有其他各行各业的人不断的加入,最多的时候他们的集会也有两千人左右。
我不知道抗日救国会到底是一个什么性质的团体,但是他们组织这种集会真的是弊大于利,上千人的集会,如果不幸被日军的冷炮击中,那将会造成巨大的伤亡。
所以每次学生集会,都会被军警限制在城隍庙以东,因为这里并非军事区,所以很少有日军的炮火光顾。日军的炮击一般都是事先标注了坐标,在他们的炮弹数量有限的条件下,这些非军事区目标被炮击的几率相对较小。
总是被固定在这一区域集会,让学生们很不满意,他们想要去人群更多的地方,去覆盖更大的受众人群,来展示宣传他们的抗日热情。
负责警戒学生游行集会的是临勐警察局,因为警力不足,又通过我们的上峰,就近从新200团抽调来一个连的士兵补充警戒力量。
每天的无所事事,我又不愿意整天的面对黄文烈一副忧国忧民的脸,于是就主动请命带队来参与维持秩序。
警察在街上设置了路障,拉上铁丝网,将学生分隔在另一边。警察们手持盾牌木棍列成一队,挡在铁丝网后面,我们新200团的士兵殿后,以防不测。
临近中午的时候,聚集的学生越发的多起来,学生们开始要求警察搬开路障让他们过去。我坐在卡车里看见谭沁柔也在其中,举着标语旗,振臂高喊着口号。领头的学生怒斥着铁丝网对面的警察:“你们不去前线打鬼子却来这里镇压学生你们不觉得羞耻吗”
被骂的警察苦笑着:“我们哪里有镇压你们,我们是在保护你们你们这些学生,书也不知道读到哪里去了好赖都不分”
僵持了几分钟,学生开始冲击路障,并且开始有人向警察投掷石块和其他的杂物。
警察们老早的就调来了水龙队,就是预防这样的情况发生,一声令下,粗大的水龙喷出水柱,把学生们个个都浇成了落汤鸡。
我看见谭大小姐被水龙淋的全身尽湿,我不厚道的笑了,估计这是她人生当中从未有过的经历哪会有什么人胆敢向谭大小姐身上泼水
十几个男学生顶着水龙奋勇的去挪开路障,警察们挥舞着木棍没头没脑的打下去,不这么阻拦真是不行,要是让学生们冲过路障,光凭我们这二百来人是根本不可能顶得住的。
一辆黑色的道奇小轿车停靠在学生的一侧,车上下来两个身材粗壮仆妇模样的中年妇女,不由分说的左右挟持着,把谭沁柔拖到了小轿车里面。
在临勐,家里有小轿车的人家屈指可数,这辆道奇轿车很多人都熟悉,它属于谭半城的座驾。满街贴告示还有不认识字的,几个愣头青学生愣怔一瞬后,就冲过去往回拉拽谭沁柔,并且斥责着:“你们是什么人怎么随便就抓人”
两个仆妇推搡着这些学生:“跟着乱搅和什么这是我们家小姐”
愣头青们就不好再拽人,谭大小姐上来了大小姐脾气,不管不顾的大声叫嚷着:“我不认识他们,快救我出去”
愣头青们就又拥上去拉拽谭沁柔,我坐在卡车里目睹全过程,既笑谭大小姐的任性胡闹,也笑这些学生缺乏起码的判断力,光天化日之下,又有上百警察军队在这里,难道还会发生土匪当街绑票不成又有哪家的土匪开得起小轿车去绑票
这里乱成一锅粥,临勐上空突然响起了刺耳的防空警报声,我吃了一惊,我们的防空警报观测能力有限,警报拉响的时候,一般都是日军的轰炸机已经飞越了怒江,转瞬间就能出现在临勐上空。
我跳下卡车,掏出毛瑟手枪对天连开三枪,然后冲着惊疑不定的人群大喊着:“日军的轰炸机来了大家立刻散开,找隐蔽,趴在地上快”
天空中传来零式飞机嗡嗡引擎噪音以及飞机穿破空气的呼啸声,人群终于意识到了危险,尖叫声哭喊声乱成一片。
学生们还是习惯几个人、十几个人的聚在一起惊恐万状的等待着未知的命运,他们像是一群受惊的绵羊,顾头不顾腚扎在一起,以为这就是安全的方式,其实不过是更方便被人猎杀而已。
“不要聚集在一起散开散开散开能听懂吗你们这些猪脑子”我气得一边大骂着,一边飞奔过去,连踢带踹的让那些学生四散开,以避免被炸弹一勺烩。
第六十八章 空袭
谭沁柔趁着两个仆妇惊慌失措的之际,奋力挣脱冲出了轿车,两个仆妇显然是认为躲在汽车里会比较安全,所以她们大喊着:“小姐,外面危险快回来”
我抬头看了一眼,一架零式战斗机带着巨大的轰鸣声,超低空向我们俯冲过来,两挺机载77机关枪喷着火舌向地面仓皇的人群开火。
谭沁柔跳着脚尖叫着,没头苍蝇一样东一下西一下的乱跑着,就是这样的胡乱闪避,她居然奇迹般没有被机枪射中,我伏在墙角对她大喊着:“别蹦了趴下原地趴下”
零式战斗机机枪急速掠过,在天上兜了一个圈子,又呼啸着重新返回来,只不过这次它不再用机枪扫射,我想日军的飞行员已经刚刚仅凭肉眼也能确定了目标,飞机的投弹仓打开,一颗六十公斤重的标准战斗机挂载炸弹直落而下。
谭大小姐正站在弹着点茫然的仰望着天空,再喊她躲开,以她这种吓懵了的状态已经是来不及了,我咬着牙飞身冲过去,拉着她狂奔着然后奋力向前扑倒。与此同时身后传来炸弹惊天动地的爆炸声,爆炸掀起的气浪把我和谭沁柔又向前推了数尺远,炸起的砂石泥土纷纷洒落在我们的身上,炸弹炸出来的热气炙烤着身体像着了火一样的难受。
临勐的防空火力开始向这架零式战斗机射击,零式战斗机力并不恋战,急速的飞向西岸,等到我们的战机升空迎战,这架零式战斗机估计早已经返回了他们的大本营。
日军这次空袭看上去更像是侦查性质,只不过他们的飞机如入无人之境般的顺利,助长了他们嚣张的气焰,飞行员又看到这么多人群的集会,临时起意发起了这次短暂的空袭。不然的话,真正的空袭就不会只是战斗机前来,那将会是携带航空炸弹破坏力更大的九三式轰炸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