件件事情的联系。
他对周绍雍不了解,对周毓白也不了解,他所认知的东西很有限,就很容易被人算计进圈套里。
傅念君心中一动,或许她可以尝试着将幽州城里的水搅浑,趁机寻个脱身之法。
车队一路进了幽州城,这里是从前萧凛父亲萧温的地盘,如今自然是萧凛的辖地,辽国疆域阔大,到上京去路途遥远,萧凛本人无事之时也不会跑去上京。
和大宋不一样,这里虽离京师远,从前到底是汉家土地,百姓们善于耕种织布,天候好的时候,赋税是北地的好几倍,虽然胡汉矛盾是个大问题,常有各地冲突发生,但总体来说燕云一带还是很让契丹贵族们眼热的。
萧凛他一个人就管辖着南院大部分军队,天高皇帝远,又不用守着那些苦寒之地,乐得自在不说,更重要的是,如今的燕云,根本上来说盘踞着他们萧氏一族有意培植的势力。
因此萧凛才会这样乐于和周绍雍合作。
从萧太后开始,早就存着壮大萧氏的念头,但是耶律氏内部人心不齐,如今的皇帝死后谁登基还说不准,他们又不信奉什么嫡长子继承这套,可以说谁都有资格,因此通过萧太后在世时建立的联姻血缘关系,日后对于萧凛及其子孙来说,会越来越薄弱。
占据燕云,控制南院是一招很好的棋,这里是胡汉混居,最杂乱的过度地区,虽然难管,却很有价值。
能够压制上京,同时却与宋廷紧密联系。
而如果周绍雍的计划完成,周云詹登基,萧凛的地位就更不同了,他拒守燕云,就是进可攻、退可收,哪里都不敢动他,哪里都有他的人。
只要他活的命更久,生几个厉害些的儿女,再左右与耶律家、宋室结一结儿女亲家,可想而知日后他的地位成就,甚至能够超过他父亲用真刀真枪博出来的战果。
不过嘛
傅念君坐在马车里,望着这城里见了他们车队就流窜的汉人,脸上表情就松了松。
萧凛恐怕只在他父亲那里学来了兵法战术,守成智计却远远不够标准。
他想要做到那种程度,根本不可能。
傅念君和夏侯缨暂且被安置在驿馆,说是驿馆,其实也就在萧凛府邸的隔壁。
幽州乃兵家必争之地,前些年战火纷飞的时候,早就被打得七零八落,城内见不到多少看得过眼的楼宇。
辽人又不似汉人,对盖房子实在是能力和兴趣都很有限,所以幽州城看起来倒是真不如开封府随便哪个县城,城中稍微看得过眼的房屋,也没有几栋,有这间驿馆住,已经是相当不错了。
傅念君和夏侯缨好好地洗了澡吃了些东西。
先前那两套药童和内监的衣服都快发馊发臭了,自然不能再穿,她们入乡随俗,终于第一次穿上了契丹女子的衣服。
第605章 喝茶
一傅念君不惯穿契丹人的衣服,尤其是头发,汉人习惯梳髻,契丹人则不然,傅念君不想弄得不伦不类的,便随意梳了条辫子垂在脑后,也显得比较干净利落。
萧凛中的毒还没有完全祛干净,但是他的亲卫,尤其是塔列葛,提前进城与他会和之后仿佛再看傅念君和夏侯缨的眼神就像看什么妖怪一般,说什么都不肯让夏侯缨再替萧凛看病了。
傅念君甚至怀疑,她和夏侯缨能够不需要住到萧凛的府上,也是多亏了塔列葛。
作为人质来说,其实给她的自由已经很大了。
安顿下来之后,傅念君就等着一个人来找她。
陈灵之。
萧凛回府就医,自然而然陈灵之便接管了看管傅念君的任务,他如今出入都已经有亲卫跟随了。
傅念君在无事之时也曾与夏侯缨说起当日与他的渊源。
陈灵之的必然是萧凛的家人。
“这般看重,千里万里也要去找寻,怕是他的亲弟弟了。”
夏侯缨如此猜测。
契丹人原本就不在乎这些,生出来的孩子只要跟着自己姓也都可以不管他的生父是谁,所以萧凛先前也会对傅念君说出要将她的孩子认作自己的这般的话来,而以萧凛的父亲的身份地位在外头有几个孩子实在是太正常不过了。
只是傅念君心中却不认为陈灵之一定就是萧凛的弟弟。
首先便是他幼时被陈灵舒的父亲带到宋境这个问题,他被随属带走逃亡,必然是因为有人追杀,如果他是萧凛的亲弟弟,谁要杀他
萧凛的父亲还是萧凛的母亲或者是他自己
都有些牵强。
既然辽人对待子嗣都是那么个随意态度,那么即便萧凛的母亲是正室,何必还要派人追杀丈夫在外的私生子而萧凛如果这么容不下幼弟,如今更是没有这个必要特地花费心力要秘密地将他寻回了。
所以陈灵之的身世未必就一定是和萧家捆绑。
十几年前是个什么光景
萧家还有位太后在当政,唯一让傅念君可以想象得到的,陈灵之只能和大辽耶律皇室有关。
此时陈灵之已经让人带了两个契丹侍女过来,柳枝和新芽都是官奴,自然有她们该去的地方,傅念君和夏侯缨身边当然也要人伺候。
两个契丹侍女年纪都不大,一个会说几句简单的汉话,本就是胡汉混血儿,另一个则是完完全全的汉人,只是如今只剩了个汉人的皮囊,汉话虽会说,却是找不到正确的语音语调了。
一知道傅念君会说契丹话,她们就显得十分高兴,还张罗着要给傅念君准备饭食。
陈灵之就正好能够赶上吃饭了。
夏侯缨特地避了出去。
“小将军如今到这里来,可让萧统军知道”
如今陈灵之被手底下的契丹武士们称为小将军,显然是在萧凛账下领了差事。
陈灵之挥手斥退了左右,“唔”了一声,只道:“他知道的”
傅念君望了他一眼,淡淡道:“进来说话吧。”
进屋后,陈灵之喝了傅念君亲手烹的茶,才道:
“这个却是和从前的味道差不多”
傅念君说:“只是差不多而已,茶叶自然是不如京里的。”
茶和人,都不是从前的了。
陈灵之默了默,手掌在桌上攥紧成了拳,压低声音道:“我姐姐死了,我连多看一眼都没有,你觉得我很冷血”
傅念君此时才觉得他的眼神有了些当时在自己庄子上时的任性和偏激。
她摇摇头,“这都是她的选择,对于她来说,也算得上死得其所。”
傅念君自己也是有仇报仇的人,她不觉得陈灵舒这样选择,自己有什么资格去评价,她只是看到了这件事背后的利害。
“但是你,我希望你不要再随便胡闹下去了。”
“胡闹”
陈灵之玩味了一下这两个字,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