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
狞灭与水铃儿悲哀地注视他,谁都没去制止。他们当然知他大笑的原因,更理解他为何要在大笑里痛哭,可他们不知该怎样安慰,只能任由他宣泄。
“曾祖啊曾祖,在神武秘志里见到你时,你是在怎样苦口婆心地劝我曦穆彤,在审判云清时,又是怎样一而再再而三地警告我可我却如此冥顽不灵,背负着人间使的职责为三界鞠躬尽瘁百年,却在关键时刻,因一己之私铸成大错,不仅累到无数人丧命,还让悲剧一直持续。子墨辱没先祖,令江南世家五百年声誉毁于一旦,真是该被千刀万剐的罪人从此云清每多杀一人,我手上就会增加一笔血债”
他这绝望的哭诉,闻者无不心酸。水铃儿想起当日曦穆彤在归来殿里的预言,今夜已成现实,可他又能做什么
他只好强忍哽咽,劝慰道:“哥哥,事已至此,你难过又有何用唯今之计,我们只能接受这个事实,振作起来,为即将到来的战争做准备。今后凡是你为六界之战作出的贡献,都可算是对云清罪孽的补偿,所以你千万不可悲观”
狞灭在一旁不住点头,赞赏道:“铃儿年纪小小,却已认识匪浅。大哥啊,他可是说得对极了,难柯山已毁,鬼王老巢覆灭,那二人夺帝失败,从混沌谷归去时已如惊弓之鸟,却不知等待他们的,还有另外一个惊天噩耗。神位登基的美梦告吹,又无端失去鬼族大本营,且丢掉两万钢魂兵,他们的锐气在开战前,就已被我们大挫,这于我们来说,可是一个良好的开端。不过,我们也得有心理准备,正所谓狗急就会跳墙,受了这样致命的打击,他们的倒行逆施,势必会变本加厉”
水铃儿见话已说到这一层,赶紧将与斗斗在海岩镇经历的那场恶斗,向二人讲述了一遍。
狞灭听罢,沉思良久,然后语气沉沉道:“按铃儿描述的情形,这帮禽兽将活人的灵魂与剥离,已是惯用手法。目前局势令他们罪恶的目的昭然若揭,就是要在战争打响前,加入侵。若我推测不错,他们的战术是先占领四海,从人间界的四角拉开包围圈,再逐步缩小。再说具体点,就是将人间村镇一个个变为鬼镇,让那些鬼魂从此接受他们的统治”
狞灭一番分析,听得江南君与水铃儿背脊凉,水铃儿急道:“仙族云霄大门位于南海,所以南海应是他们攻击的核心。一旦那里的村镇全部变成鬼镇,百姓也沦为鬼民,南海就将彻底沦陷,如此一来,当雪狼泣月之夜来临时,岂不是就算没有钥匙,他们也可能攻开云霄大门”
第四百四十三章 扇瑶宫宴之局势
当狞灭分析出敌人的战术,是从四海形成包围之势,然后向中间缩小以吞并人间界,水铃儿立即想到了南海云霄大门的安危,并向狞灭请教:“依先生之见,我们该怎样做,才能有效抵御鬼族这来势汹汹的进犯”
狞灭见他焦急,安抚道:“铃儿稍安勿躁。我只和你说三点,你便可知无论敌人的野心有多大,也不能轻易得逞。”
水铃儿一听忙道:“请哥哥指教”
狞灭深邃一笑,道:“其一,我妖族吏制势大根深,只可惜被荒废了五百年。自我重掌天朝以来,已将这吏制重启,其中就包括那已覆盖六界的承天司消息网。只要有这些人在,鬼兵稍有异动,我就能收到消息,从而及时制定对策。除此之外,我妖族在天山深处,可藏有百万大军,他们正枕戈待命,随时准备向鬼兵起反击。这其二嘛”
说到这里,他目光深深地看了一眼江南君,继续道:“其二,江南子墨的到来,对我可是如虎添翼。若我说,他一人足以与敌方的一支万人军队抗衡,绝非言过其实。”
江南君遭沮丧与悲哀的双重夹击,一直不语,忽被点名,黯然抬头道:“贤弟过誉,愚兄实不敢当。”
狞灭暗自叹息,说到了第三点:“这其三,你们可不要把刚刚帝神登基的昊鼎大帝给忘了。一旦他处理完新神王朝的琐事,就会加入我们。在他麾下,可有十万骑鹰的火影神兵铃儿,有这样多股强大的力量支撑,你还怕遏制不住敌人的虎狼之势吗”
狞灭的话,犹如一颗定心丸,水铃儿吞下之后,脸上愁容渐散。其实就算他没说这些,在他善良而又单纯的心里,也始终在坚守一个信念,那就是,正义永不可能被邪恶压倒,就算恶势力一时占据上风,也不过是他们遭报应的时辰未到。
只要以狞灭天子、江南君,以及鬼臾区将军为的正义力量开始行动,必定会对他们进行强有力的反击,打得他们一败涂地。
捣毁鬼山的行动,不正是为剿灭这些恶徒,打响的第一炮吗这三名世间顶尖的高手,无论哪一位,其对抗邪魔外道的能耐都令他深信不疑,现在他们更是要联袂抗敌,岂不是听听大名,便可知他们将天下无敌
可是,在他的心灵深处,还暗藏一个愿望唯有他师祖姑姑也加入这英雄联盟,这联盟才能算得完美。
愿望萌生,再度勾起他对曦穆彤的思念。自从禅室一别,他就没再见到过她。虽然他知道,现在她被狞灭保护,一切安好,却还是强烈渴望着,能再见她一次。
于是他转向狞灭,傻愣愣蹦出两个字,“姑姑”。
狞灭见他神情如此期待,就已知他心中所想。
其实,他并不只是简单地将曦穆彤囚进幻生符。在她打开小屋里,那扇通往竹林的玉门时,所感受到的那缕微风,便是他用法力设下的滤网,暂时为她滤去对往昔的感伤,只保留了心里正向的情绪。
目前,她正日日参禅打坐于他为她布置的青山绿水间,与翠竹相伴。他只希望这趟她闭关出来,就可彻底摈弃过去的执念。所以若有人冒然在这时惊醒她,他一片苦心就会付诸东流。
他不把话挑明,只是转向了另一个重要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