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日天下日地的霸王,不搞事都觉得不是你的风格。”
有其他相熟的几个朋友也插了两句。
“可不是嘛,大家伙都猜测,你这憋着,就是想暗地里搞个大动静出来。”
“”。
林甘见她们说的这么邪乎,冷汗都要冒出来了。
“别瞎猜,我就是觉得搞事没意思了。”
“那什么有意思”
林甘余光瞥了一下,周远光正从人群中杀过来。
大概只剩下两个座位的距离。
他弯着腰,小心地向着她走过来。
无端就另她想起了第一次见到他时的场景。。
目测一米八五。
宽肩窄臀,倒三角的身材。
颜好,气质足。
关键是一张薄唇,晶莹得像是果冻。
上下一碰,就勾走她的魂。
鬼使神差地,脑子不受控制,话脱口而出。
“日光啊。”
说完,自己耳朵先是红了起来。
周围的几个人不明所以。
倒是一旁的薛佳琪,猜透了她这个“日”的词性,闷声笑了起来。
只差两步,周远光隐隐听见她和周围人的对话。
“搞事没意思。”
“那什么有意思”
“日光啊。”
放眼望去,看着她耳朵红得像是在滴血。
眼角的泪痣恰好对着自己,也是红通通的一点。
再想到这人刚才大胆的话,周远光觉得自己整个身体的血液都涌向了大脑。
要休克。
喉结滚动,觉得周围的空气都不流通了。
周远光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口干。
在距离林甘还有两步的时候,猛地抬腿转身离开了。
其实林甘一直注意着他的动作。
他转身的时候,林甘觉得自己的心“咔嚓”一声落了地。
可瞟到他同样冒红的耳尖,她就懂了。
这人肯定是明白自己在说什么了。
铁定是
害羞了。
动员会一结束,林甘就飞快地回班收拾东西。
废话,得尽快去门口堵周同学。
最起码挽回一下自己在他心目中“纯洁”的形象吧。
周远光一出来,看见她在门口,本来要撞上的目光,硬生生别开了。
林甘看他这神情,就知道这人肯定是在生气。
也不介意他的冷淡,笑嘻嘻地凑上去。
“周同学,你们班作业多吗”
没人吭声。
林甘撇了撇嘴。
“周同学,我们班发了十张卷子我都感觉我做不完了。”
仍旧没人吭声。
林甘暗叹一声,小气鬼喝凉水。
羞什么羞啊,大不了,让你说回来好了。
看着他端着一张脸,自顾自地往前走,林甘有些急了。
“你要是再不说话,我英语卷子就不做了,全抄答案。”
周远光脸色还冷着,脚步却是顿住了。
“你敢。”话像是从他嘴里挤出来似的。
林甘一听他接自己的话了,顿时就眉开眼笑。
她的脸像绽放的海棠,整张脸都溢着满足的愉悦。
“嘿嘿,我不敢不敢。”
狗腿的气息,让周远光无可奈何。
“”。
眼看着快到校门口了,周远光叹息了一声,停下脚步。
“林甘。”
林甘原本跟在他后面,没想到他紧急刹车,差点撞上他的背。
“啊”
“学习是你自己的事情,不能因为赌气就不做。”
周远光敛了眉眼,后半句没说出口。
更不能拿这个东西来威胁我。
因为在乎,所以想让你变得更好。
可是你不能老抓着我这个软肋,来刺激我啊。
明明你知道,我每次都会
心甘情愿地认输的。
林甘“嗯”了一声。
“我知道了。那周同学,明天我们一起去市图书馆写作业吧”
“不去。”
“为什么”
“要出门,热。”
“”。
林甘得到他的答案,萎靡不振地回家了。
周远光看着她上公交的背影,勾了勾唇。
这端,林甘距家一百米不到,就看到林父的车从自己前面呼啸着过来了。
林甘眯了眯眼,站在路中间,伸手将他拦了下来。
“爸,你刚回来吧这是又去哪儿啊”
林建国将车窗一摇下来,林甘吓了一跳。
她觉得自己有将近两个月没见过林建国了。
额头上不知道是被什么东西砸出了血印,西装也被人扯得七扭八歪,领带更是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这是和林母打架了
林建国看了一眼林甘,喊了一声“心肝儿。”
林甘扫了他一眼,“爸,您这是一回来就闹上了”
林建国啐了一声,“你妈就是个疯子,这趟要不是看在这么长时间没见你的份上,我就不应该回来”
林甘看他丝毫不顾忌“父亲”这个身份地在那破口大骂,眼神淡漠起来。
“一个巴掌拍不响,她有错,您也没对到哪儿去。”
林父看着质疑自己的女儿,眼睛里都是不耐烦。
“我看你是跟你那个疯妈在家被洗脑了吧本来还说带你出去吃饭呢,真是晦气。”
说着就摆起了手,关上了车窗。
“你还是回去看看你的好母亲吧。”
话音一落,车子卷着灰尘,呼啸而去。
剩下林甘,看着浩浩荡荡的尘土风暴,眯了眯眼睛。
心肝儿吗
她是谁的心肝儿
真讽刺。
林甘推门进去,林母正在地上躺着。
原本姣好的妆容此刻都晕染了,头发凌乱着糊了一脸。
林甘心里一咯噔,吓了一跳,赶紧伸手去扶。
“这是怎么了你俩怎么又打上了啊”
林母面无表情,双目无神,死寂一般地盯着天花板。
嘴里不断喃喃着。
“他就是个白眼狼,喂不熟的畜生。我辛辛苦苦陪他打拼,现在好了,就开始在外面背着我找人了畜生有本事这辈子就别回来。”
林甘沉默着将林母从地上拉起来。
将她拉到沙发上坐下,又去给她倒了杯水。
刚刚那话,从小到大,她已经不知道听了多少遍了。
在林甘看来,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林建国始乱终弃确实是错的,可林母这么死熬也终究不是个办法。
林甘看着她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心里像是被捅了一刀。
她握着林母的手,让林母看着她的眼睛,话里带着哀求。
“妈,我们和他离了好不好,以后我赚钱养你。实在不行,您再去找个好的,咱们别死磕了,行不行”
“啪”地一声清脆,林母一个耳光就甩在了林甘的脸上。
林母咬着牙,眼眶红着,眼珠子像是要瞪出来,发出桀桀的笑。
林甘看着她这幅模样,心又凉了几分。
“你也是个没良心的东西,你就这么替你爸说话。让我离婚,告诉他,下辈子去吧,我拖也得拖死他”
林甘脸整个都苍白着,右半张脸颊上浮着明显的手印。
她手指动了动,突然间不知道要说什么。
这是个无底的漩涡,解不开的死结。
早晚有一天,所有人都会被这狂浪所吞没。
林甘去了厨房,煮了两碗面,盛出来一碗放在林母面前。
另外一碗,她自己扒拉了两口,就上楼了。
掏出卷子,开始做作业。
十张卷子不是夸张的。
先打开数学试卷,原本再熟悉不过的题,现在是死活算不对正确答案。
“咚咚”,两下敲门声。
林甘演算的手顿住了。
门外传来林母的声音。
“心肝儿,刚刚是妈妈不对,不该打你,是我犯神经了。”
又是同样的戏码。
打个巴掌,给个甜枣。
如此反复,一次又一次。
林甘淡漠地看了一眼自己的草稿纸,手指捻了捻,“刺啦”一声,全部撕破。
“你回吧,我等会准备洗个澡就睡觉了。”
“那你洗完早点睡,我先下去了啊。”
约摸是没再听见林甘回应她,又等了两秒,林甘就听见了她下楼的脚步声。
林甘心烦气躁地扔下笔,而后猛然朝着卫生间跑去。
卫生间的镜子里,浮现的景象让林甘略微有些失神。
暑假时候才堪堪过耳的短发,现在已经过了肩头了。
嘴唇干涩、泛白还带着点脱皮。
有半边脸已经高高地鼓了起来,通红地肿胀。
林甘伸手触了一下,疼地“呲”了一声。
再看过去,不知道何时那双吊尾的长眼里,已经布上了朦朦胧胧一层水波。
林甘拿出手机,解锁,打开微信,看着和“小闹钟”的对话框。
一颗颗泪水无声地砸落在屏幕上,晕成了水花。
到了无助的时候,人总会不自觉地想渡到温暖的彼岸。
“周同学,你在干嘛”
林甘艰难地打出这几句话,发送出去,就看到那端在显示“对方正在输入。”
“写作业。”
“你能带着我逃吗”
“嗯”
没等林甘回复,她就看见那端又发来一条消息。
“你怎么了”
林甘抹了一把屏幕上的水。
“逃到没有漩涡的地方。”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周远光:你想逃到哪儿。
林甘:一个没有人认识你和我的地方。
周远光挑了挑眉,放下手里的作业,
带着诱哄似地开口:乖,来我心里。gd18061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