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特立独行不普通的模样,这就是一种很大的悲哀。
刘备喜欢普通,也甘于普通,只有经历过痛苦的人,才知道能做一个普通的人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
一个人若是甘于平凡,虽然难以成就一番功业,却也能少惹一些事。
刘备的“剑”已消失,曹植的眼神也不得不和缓了起来,他忽然发现,刘备身上不仅仅有一种难以名状的锐气,更有一种比锐气更可怕的气。
这种气似乎能将天下间所有的杀气包容进去,除非你有非杀他不可的理由,否则,你是绝对不会想向这么样的一个人出剑的。
“公子想必走了很久的路。为何不过来一起喝一杯。”
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喝陌生人的酒,很少有人有这样的胆气,曹植也没有,因为他认为这种胆气是一种愚蠢。
“我身上有酒,何况,我有事在身,今日多有不便。”
“你觉得这酒不好”这话是徐庶说的,他说着话的时候,眼睛正凝住曹植。这酒确实不能算是好酒,曹植自幼嗜酒,曹操又并不是个穷人,在“酒”上自然不会亏待曹植。
好酒喝多了的人,虽已不知好酒的好处,却总是知道劣酒的坏处的。
若是今日坐在面前的是荀彧、郭嘉,或许曹植也会坐下陪他们喝上两杯,可这两个人,他根本完全不认得。
未等曹植说什么,徐庶却已继续道:“那你不妨回去告诉曹操,我喝得就是这种酒,好酒我同样也是消受不起的。有一种人天生就是享受不得的,我恰巧就是那种人。”
曹植的目光收缩,道:“您就是徐先生”
徐庶不说话,废话他一向很少说。
“那么,请您与我回去。无论好酒还是劣酒,家父收藏的都不少,只要徐先生想要,无论什么样的酒,家父自然都会满足您的。”若是徐庶答应了曹操,满足他的当然不仅仅是酒。
可徐庶却是个很容易满足的人,容易满足的人欲求一向不会太多。
徐庶现在就已很满足,现在他的眼中只有手中的那杯酒,其余的,似乎全都已看不见了。这冷傲的少年,此刻就站在那里,他已感觉自己现在就像是一个木头人,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这种滋味并不好受。
幸好,刘备已招手,依旧要他坐下。
刘备绝不会向任何人卑躬屈膝,但他却总觉得,人活在世上,本都不易,所以,无论对谁,都要留下几分面子的好。
曹植坐下,便已斟满一杯酒,一饮而尽。这酒的味道并不好。
所以徐庶缓缓道:“我记得这酒应该是不合你的口味的。”
曹植道:“那只是因为在下刚刚眼拙,未认出徐先生。”
“哦,认得我又怎样”
“能和徐先生在一起喝酒,本就是一件很荣幸的事,喝的是什么本已不重要了。”
“看来你倒是很瞧得起我。”
“家父一向很敬仰先生”
徐庶拒绝他说下去,只是冷冷道:“我记得你们曹家敬佩人的方式,应该是拔刀相向,是吗”曹植有些惊讶,但徐庶却已继续说道:“你喝了我的酒,你该知道,我这个人不愿意欠别人什么,更不愿别人欠我什么。”
他顿了顿,道:“只要是男人,活在世上,总不该亏欠别人太多的。何况,我们并不认识,你总不该欠我什么,你说是吗”
他还是不等曹植的回答,接道:“你莫要再来烦我,若是识趣,你就该快些走。你走了,我们就已没有帐了。”
曹植忽然感觉嘴里有些发苦,因为他受不了这种近似于侮辱的冷漠,他觉得自己本没做错什么,他又为什么要忍受这种侮辱。
刘备却已道:“无论是谁险些死在别人手里,心情都不会太好。何况,他是我的朋友,任何人都不能勉强我的朋友做他不愿意做的事。”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虽然面上还有笑容,但是曹植却又已感受到他身上的剑气。
曹植现在只能走,曹操交给他的任务,本是招纳徐庶,若是不能招纳,杀了也行。可他总觉得那种做法不对,曹植本就不是个愿意勉强别人的人。
他并不想出剑,何况,如今在这两人面前,他根本就不能出剑。
他这次分头和曹仁、曹丕行动,本就想将这件事办的好一些,他从来都不愿用暴力解决问题。
可这之前,一定有人来过,一定已有人动用过暴力。
要杀徐庶的人是谁是不是他的哥哥
这问题他并没有想太久,事实上这问题只在他脑中一闪,他刚刚起身,还没有转身,就已听见了一句话,一句令人感到很奇怪的话。
“公子,事情已经办好了。”声音细而邪,只是声音听起来,就足以让人感到毛骨悚然,这人不是贾诩,又是哪位可事情办好了什么事情办好了
话刚说完,便有一卷竹简被放在桌子上,绑着竹简的是一根红线,线上拴着一块玉佩,玉佩并不能说是无暇,也并非是价值连城的美玉。
可看到这玉佩,徐庶的脸色却已变了,变得就如同死灰一般。
这玉佩上又有什么样的秘密
九
节制
曹植现在的感觉并不好,面对两个根本不想见他的人,他恨不得立刻走。
可却偏偏走不了,何况,现在还来了一位他根本见都不愿见的人,他本就想杀贾诩,可贾诩现在却偏偏称他为少主,被夹在中间的感觉,并不好。
看徐庶的眼神,曹植已明白一件事,他已确信他们是一伙的他居然能和贾诩成为了同一战线的人,这简直就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话。
可徐庶的表情很凝重,看完那卷竹简,他的脸色已铁青,他绝没有一点开玩笑的意思。然后,那竹简就已到了刘备的手里,刘备脸上本还有微笑,可看了这竹简后,他的脸色也已变了,曹植已感到初次见到他时,他身上散发的那股凌厉无匹的剑气
“我很少看错人。今天似乎我看错了。”这是刘备说的话。
信上到底写的是什么那玉佩又究竟是谁的
刘备并没有会说,他只是忽然出手,一道气隔空击去,贾诩居然被点中了穴道。
“你”
“你是贾诩”
“你知道”
“我的眼睛并不瞎。”瞎子是绝无法使出这么致命的点穴手法的。
“你怎么可能点中我的穴道”
“因为我知道想点中你的穴道并不容易。”只有知道一件事的难处,才有机会成功,这道理贾诩自然也明白,可他还是很奇怪。刘备却继续道:“点穴虽都似相同,但手法却分成三种。据说你的功夫,已可破解其中的两种。”
“而你用的却是第三种”这句话贾诩并没有问,因为这已成为事实。
其实刘备所说的话,并不是完全准确的,天下点穴的手法,绝不仅仅只有三种,还有一种极为隐秘的手法,这手法却极少有人知道,知道的人也早已无声无息的消失了。